从前在国内的时候,她有次考试不及格,就被谢之彦在家里狠狠关了两天禁闭。 整整两天啊!甜点零食一切停止供应,到了饭点只给清粥小菜,美其名曰让她修身养性,差点没把她给饿死。 后来出了国,天高皇帝远,她倒是过了几天好日子,没想到上个学期她有一门考试睡过了头,直接喜提重修。 谢之彦二话不说,从国内给她寄来一个大闹钟,头上带两个银色棒槌那种,还监督她必须放在床头。 这学期,迟到倒是没有迟到了,就是课程难度太大,她学的实在是吃力,没想到自己拿了两门C-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谢之彦知道了,停了她差不多一个月的信用卡。 综上所述,这个大哥她是真的惹不起。 溜了溜了…… 至于漂亮嫂子,婚礼的时候再看也不迟。 温明舒不知道谢家会这样紧锣密鼓地安排,她以为就是简单地吃一顿饭,因此当看到门口等着的一排亲戚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下车时,头顶两个鎏金的大字“流园”才让她稍稍回过了神。 温家也是算是京市的名流上层,但是这一刻,她对钟鸣鼎食和名门望族有了更加具象化的了解。 门口两个巍峨的石狮子,脚踩绣球,口含明珠,端的是威严肃穆。红墙黛瓦,绵延数里,朱红的大门上整整齐齐八颗门簪,器宇轩昂,光彩夺目。 温家也有不少豪宅,国内的,国外的,面积都不小,但是像这样气派的大宅子,还真的没有。 换作普通人,大概率要被这气势给镇住了,但是温明舒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她大大方方地走下来,在谢之彦的带领下,给各位长辈一一打了招呼。 本来以为谢家人的性格和谢之彦差不多,所以刚开始,温明舒还稍微有些头疼。 没想到相处下来,她发现家里好像就谢之彦一个人严肃,其他的人都开明活泼的不像长辈。 尤其是苏岭,一点儿长辈的派头都没有,仿佛只是比温明舒大了几岁的姐姐。 她和周溪语差不多年岁,气质也很相近,要说哪里不一样,大概是这位女士多了几分古韵。 后来温明舒也发现了,因为周溪语是舞者出身,所以到了现在,也不喜欢戴首饰。 苏岭却不一样了,白皙纤细的手腕上,一边各戴了两个镯子。一个藤镯,一个玉镯,环佩叮当,气韵不凡。 中途她端了盘坚果过来,温明舒没找到纸巾,恰巧谢之彦还出去接电话。本来以为是个尴尬的时刻,没想到苏岭一眼看到,非常细心地递给了她一张湿纸巾。 不仅如此,还凑到温明舒耳边跟着一起打趣谢之彦:“阿彦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沉闷古板不苟言笑,还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今后要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尽管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温明舒笑了笑:“没有的阿姨,他可能只是比较……成熟。” 上一次来温家的时候,谢之彦对两位长辈极尽礼貌,现在到了谢家,她自然也要给谢之彦面子。 温明舒认为自己选了个非常适合的形容词。 偏偏这个时候,谢之彦从门外走来。 两人眸光对视的瞬间,男人眼神中稍有凝滞,似乎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但接下来…… 没有了。 话题像是从中间折断的脆年糕,嘎嘣一声,再无后续。 问就是他们两个真的不熟啊!她倒是还想说几句,真的。 为了掩饰尴尬,她连忙将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 这件事她其实没怎么操心,来之前谢之彦就将家人的喜好给她说清楚了,此刻长辈们看到各自心仪的东西,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对温明舒的好感又蹭蹭蹭地,增了一倍。 午餐安排在西花厅的“逸兴轩”里,这是一座三面邻水的建筑,从地到顶都是红木加大玻璃的镶嵌。谢煦希当年选中这座园子,也是因为这个建筑。 逸兴轩一半在岸上,一半压在水里,隔着缥缈冬雾,像是伫立在湖心。冬天可赏雪,夏天可垂钓。 冬天时为了保暖,伫立在花厅四周的八颗蟠龙铜柱都设计成了空心,通过地下四周的熏笼,将热气通过柱子蔓延到屋内,虽在三九天,却暖如春日。 轩内摆了个大圆桌,菜也已经全部上齐了,都是极地道的京州菜。 什么燕窝鸡糕酒炖鸭、鹿筋锅烧蹄子、火腿炖酸笋、羊耳西点并各色各样的饽饽点心,琳琅满目,色香诱人。 温明舒自出生后便没有见过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早逝,第一次参加家庭氛围这么浓烈的饭局,丝毫没有觉得不舒服,只觉得新奇温暖。 事实上,她说的话并不多,大概是为了不让她紧张,所以家里并没有查户口式地问这问那,温明舒也有心思好好吃饭。 而就是在这不知不觉的氛围当中,两家人又敲定好了一起吃饭和订婚的时间,顺其自然的不像话。 等到饭局结束,温明舒才意识到,这门亲事,大概已经成了。 下午,谢之彦亲自送温明舒回家。 第二次坐上谢之彦的副驾,多少有了些轻车熟路的意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准备系安全带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原本顺滑的安全带,毫无征兆地卡住了。 温明舒正准备低头研究。 驾驶座上的男人忽然倾身过来。 “我来。” 呼吸短暂的凝滞一瞬,再然后便嗅到一股淡淡的冷香。 前调是很清冷的白茶香,中调是淡淡的木质香,尾调则是苦橙和雪松的冷冽。像是新雨后的大地,清冷、潮润、空无一物。 温明舒只觉得自己的手上覆上一个淡淡的温度,侧目间,看到男人过分优越的五官。 挺拔的鼻骨,深邃的眼睛,薄而温润的唇线。 女生白皙的手指顿在一旁,甚至没有意识让开,任由他在掌心的缝隙间寻找位置。 两个人的距离好近。 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温明舒发现,他的领带是藏蓝色的。他好像很喜欢藏蓝色,第一次在清和宫见他时,他系着的,也是藏蓝色的领带。 终于,“咔嗒”一声。 安全带恢复原位。 这个人总能毫无痕迹地将她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不让她有一丝狼狈。 掌心有了淡淡的潮意,她压抑着心头的那半分慌乱,小声道了句:“谢谢。” 对方回复:“没事。” 礼貌克制,生疏得像是陌生人。 车辆行驶的途中,温明舒试图打破尴尬:“阿姨的意思,我们可以先领证,再办婚礼。” 谢之彦:“按照你的想法就可以。” 他一向很尊重她的意见。 温明舒:“订婚宴简单一点就好,婚礼的话,其他的没什么要求,但因为我是个甜品脑袋,所以甜品台必须做得非常漂亮。” 她依然记得那天谢之彦到她家拜访时,妙姨做的那个减糖版的蛋糕,简直就是人间酷刑。 短暂沉默后,传来一个清冽男声:“甜品,脑袋?” 与之相伴的是,是目光中淡淡的不解。 温明舒忍不住偏头,困惑。 这人……难道从来不上网吗? 就算不上网,大街小巷扑面而来的营销也丝毫影响不到他吗? 什么芋泥脑袋,巧克力脑袋,桂花脑袋…… 他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不愧是古板的老男人。 温明舒想了一下,决定开个玩笑:“是个名词,就像僵尸脑袋一样。” 一说到这个,温明舒就想起植物大战僵尸里面萌萌的僵尸脑袋。 多可爱。 下一秒,车速缓缓减慢。 她听到一个极认真的建议声:“体虚的话还是少看恐怖片,极有可能影响睡眠。” “……”
第11章 明婚。 谢之彦第一次觉得时间也能过得这样慢。 一场股东大会,开得精疲力尽,回到办公室后,却一点儿也静不下来。 他的生活节奏一直很快,小时候上各种各样的课程,学业进度基本上比同龄的孩子要快两年。 到了大学,家族企业一点点交到他的手上,除了平时的课程,还有不少公司的事务要处理,接手谢氏之后,更是觉得时间不够用。 可是距离敲定领证日期和婚礼日期的这段间隙,他却第一次有些着急。 距离上一次见温明舒,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三天时间,温明舒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聊天界面是空白,通讯记录也是空白。 他本来想问问她婚前协议的事情,但是介于上次提醒过一次,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按理来说,这是个很好的预兆。 算是他期待的婚姻模式。 回家的时候履行夫妻责任,出门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谁也不会耽误谁。 就像谢煦希那天和他的对话一样。 谢之彦本以为他是催促自己赶紧把领证的日子定下来,没想到他问的却是他的感受。 问他想要什么样的婚姻。 谢之彦抬头,非常诚恳地道了句:“相敬如宾。” 他和温明舒没有感情基础,若现在说天长地久,白头偕老,无异于天方夜谭。伉俪情深也不现实,毕竟无论怎么看,他和温明舒都是两条不同轨道上的人。 和温明舒结婚,更多的是完成家族任务,像他的父辈那样,踏入下一个人生阶段。 不是温明舒,也会是其他人。 可是他很快发现,原来他做不到预想中的那样平静。 只要和人接触,就会在乎对方对他的感受。 所以现在,是因为他们两个的性格差距太大,才会造成现在这种无话可说的局面吗? 还是说……他说错了什么话? 室内燃了白茶檀香,鎏金的瑞兽珐琅香炉里,雾气袅袅。 谢之彦回想两人上一次见面的场景。 他记忆力一向很好,对话内容几乎一字不差地印在脑海当中。 再次复盘,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现在忙吗?有个事情想请教你一下。】 此刻的谢泽礼正对着毕业论文打瞌睡。 谢之彦的消息宛若一杯冰美式,立刻给他提了点精神。 大哥有事情请教他? 他是真的有出息了啊! 谢泽礼这个人怎么说,多少带了些离经叛道。当初选专业的时候,他将谢钰给他列好的专业全部排除,适合他们家族的金融学、法学、商科,甚至艺术学都不感兴趣。 给出的理由也很充分。 “大哥学的是综合类的商科,我再学,岂不是有夺嫡的嫌疑?” “那可是夺嫡哎!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谢钰简直要气死,谢之彦成为谢家的掌舵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谢泽礼也不能差得太远吧?学一些商科,法学,就算是在企业打下手,也能得心应手些,总归比他学的什么劳什子飞行器设计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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