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谢微星把他当弟弟,当玩伴,关系很好,即便是懵懂的高中也未曾对他表示出超出友谊的情感。 他这,简直是陷入令人绝望的恋爱。 谢微星连霍雎那么肆意张扬的男O都不喜欢,就根本不可能喜欢他了。 第二天。 他上课的时候,听着老师嘴唇一张一合讲着,脑海里全是这件糟糕的事,像洪水般难以遏制并且满眼,病毒般扩散,纪维洲眼泪汪汪听课,擦了整整一上午的泪水,用了两包纸巾都止不住。 三堂课的老师愕然于他充沛的情感,让他起来解读讲解的画作。 他擦着眼泪,根本什么也没听进去,尴尬与悲伤侵满每个细胞,红着眼眶说:“我就是,太难过了。” 老师们:“……” 夏津和陆嘉泽暗暗安慰他。 纪维洲花了好几天才调整好心态,刻意不去触碰这个秘密。 对谢微星的特殊感情并不难想清楚。 她像太阳般永远炽烈光明,将他从最灰暗的时刻拉出来。 在漫长岁月里,他寄养在谢家,总有些流言蜚语攻讦他和谢家的关系。 他无比害怕被丢弃,始终在拼尽全力做到闻奇期望他做到的一切,他要足够乖巧、足够努力做到不惹闻奇和谢舒亦生气,这样他才拥有安全感。 他甚至在面对他们时不敢拥有负面情绪…… 既要开朗活泼,又要温柔斯文…… 每一件事情拔尖优秀获得称赞,获得认同…… 谢微星却不一样。 她会放纵他的喜怒哀乐,该哭得时候要他哭,该生气的时候要他生气…… 她会笃定告诉他不会扔下他,会帮他揍在后面说他坏事的人,会在别人欺负他时撂狠话,也会在考试前帮他划重点,会认真给他准备生日礼物…… 她不完美,她有很多很多坏心眼,也会恶作剧,也会欺负他,也会惹他生气,也会有摩擦,也会惹他哭…… 可是,谢微星在他心里就是独一无二的。 特殊,且无可替代。 没有任何人,能与谢微星相比较。 纪维洲在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后绝望了很长时间,隔三差五莫名其妙掉眼泪,不断做心理建设,严格将自己划归到乖巧弟弟的位置上去,像掉落在地上的纽扣,强势地重新缝回原来的地方。 然而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越是意识到问题所在,越是禁忌,就越是在意。 纪维洲很在意。 他在意谢微星喜不喜欢送的外套,喜不喜欢织围巾,在意任何一点点有关她的事情,关于她的解读。 然而他又必须不在意,这就像两根平行的面条,最终的结局就是扭成麻花。 饿得头晕眼花,生理上的痛苦终于让他结束心理上的战争。 谢微星帮他买回来一份速食黄焖鸡米饭,纪维洲匆匆吃完,稍稍拾掇一下就要睡觉,而谢微星暂时住在隔壁病床,这让纪维洲一下子又睡不着了,亢奋得好像打了鸡血似的,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 “你喜欢封盼?” 谢微星躺在隔壁床,闭着眼睛淡淡问。 在这所有的追求者里,勉强瞧得过去,他又收了礼物的也就封盼了。 这话问得纪维洲莫名其妙,几乎是下意识朝她望去激动道:“我没有!” 谢微星有些疲倦闭着眼小憩,理性阐述道:“在你的那群追求者里,你只收了她的礼物。” “???”纪维洲懵了懵。 他后知后觉翻了个身,不高兴瞪她一眼,抓起枕头朝她砸了过去:“你调查我?你混蛋!” 那群追求者?她知道很多人追他,还进行了筛选比较? “是,还是不是?” 谢微星蓦然睁开眼睛,伸手抓住了枕头,望着已然盘膝做起来怒气冲冲的Omega,神色淡淡问。 仿佛,只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似的。 纪维洲气呼呼瞪着她,斩钉截铁道:“不、是!” 说完钻进背锅,丢给她一个后脑勺,伸手不客气把灯关了。 病房内一片漆黑。 纪维洲满脑子全是这混蛋调查他,她到底知道多少,她怎么能不经过他同意这么做? 然后,他就听到背后床榻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脚步声逐渐靠近,他拽紧了被子咬着唇瓣,绷紧了身子不知道Alpha要做什么。 他随时随地准备反抗战斗,或者吵架! 就在Alpha靠近他床榻时,他抓住机会转身一脚狠狠朝她腹部踹去。 哪知道踹没踹到,右脚脚腕被Alpha手掌扣住,似锁链般桎梏,挣都挣不脱。 “踹我?” 谢微星拿着枕头,眼疾手快抓住他的脚避开攻击,隔着黑暗眯了眯眼,嗓音透着几丝危险。 不但会甩脸色,小兔子还敢踹她了! 纪维洲闻言另一只脚狠狠冲她腹部踹去。 对方微微侧身躲开,他使劲儿胡乱蹬了蹬,脚掌使劲儿抵着她硬邦邦的腹部,怎么踹也踹不开,怒吼道:“就踹你怎么了?谁让你调查我!” “没有调查,是你两个朋友跟我八卦追你的人。” 谢微星瞧他跟急了的兔子似的,微微笑道:“你知道,倾听是一种美好的品格。” “真的只是听我朋友八卦那群追我的Alpha?” “不然,你以为我会有空专门去打听那群Alpha?” “没别的?” “没别的。” 纪维洲撤脚,重新蜷回病床上,有点羞惭道:“不好意思啊,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枕头。” 谢微星把手里的枕头递给他,重新躺回了对面病床闭上了眼。 看来,得抽空找人揍一顿封盼,免得以后碍小兔子眼。 纪维洲枕着枕头,嗅到上面残留着的清酒味,咬着唇瓣望着病房门许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翻身朝熟睡的谢微星望去,月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落在她脸上,模糊不清,朦朦胧胧的,他忍不住轻轻唤了声:“微星……” 谢微星没动静。 她呼吸均匀,陷入深沉的睡觉。 纪维洲声音低低,又悄悄唤了一声,好像怕打扰到什么似的:“微星,你睡了么?” 谢微星始终没动静。 纪维洲踟蹰了几秒,蹑手蹑脚掀开被子。 他缓慢坐起身来,隔着模糊的月光看她,可又觉得好像不够。 犹豫了好半晌终于下床,赤脚朝她走了过去,每走一步都好像在踩着地狱烈火般,又煎熬又酸涩又隐秘激动。 终于。 他呼吸轻轻的,在她病床前蹲下,垂眼认真看她,月光把他影子拉得长长的。 这鬼使神差的举动,逐渐被一股深深的绝望和无力感攥住。 他眼睛微微泛酸,想到马上接下来的假交往计划,他知道家里肯定会鸡飞狗跳,她肯定会生气,他会度过漫长惹人厌的日子,不禁愧疚起来。 他又遏制不住唤了她一声:“微星……” 此刻,潜藏在心底的委屈汹涌着。 他绝不会再有这样跟她独处的机会。 纪维洲脑子冒出想法时,手指已抚上谢微星的脸颊。 alpha的皮肤不似Omega般细腻丝滑,略显粗糙些,面部线条轮廓硬朗。 摸一下。 就一下。 熟料,跟前熟睡的Alpha蓦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略微疑惑看他。 谢微星:“……” 纪维洲隔着月光四目相对吓了一跳,那些多愁善感瞬间被杀死在摇篮里。 他瞬间清醒,跟见鬼似的跌跌撞撞跑回病床,钻进被子埋在里面装死,心如擂鼓,一分一秒度日如年。 完了完了!谢微星会怎么想? 她不会察觉到什么吧?她她她…… 一秒。 两秒。 三秒。 …… 十秒。 背后没任何声音,他额头细细密密冒着汗,慌乱得不行。 又过了好半晌依旧没任何动静,他缓缓松了口气,从被子里钻出来透了口气。 等明天醒来,就当做不知道,全部当做不知道。 没错,就是这样。 谢微星没睡着。 她认床,很难迅速陷入深度睡觉。 纪维洲唤她,她听到了。 唤的几次,她全听到了。 她一开始只以为他想恶作剧,想聊天,可却没想到小兔子蹑手蹑脚过来蹲在她床边。 当他指尖抚摸上她的脸时,军人的警惕性让她做出下意识动作,遥遥看到他眼睛里晶莹的泪。 像一颗石子扔进湖里。 泛起的圈圈涟漪,又很快恢复平静。
第5章 第五封情书 “你那未婚夫,跟个叫封盼的出双入对,你不管管?” 烟雾缭绕的台球厅里,三名Alpha拿着台球球杆或站或坐错落在台桌四周。 说话的男性Alpha正摆弄着球杆,他染着金毛的,是戈滟的死党,名叫洪京。 他叼着一颗烟,嘲讽望着对面正附身蓄势待发对准白球的女性Alpha,掏出手机翻了翻照片递给她:“诺,瞧瞧。” 戈滟没搭理。 她球杆一击,白球撞击绿球,绿球路线一歪没能进洞。 这球糟得让她颇为不悦,收杆接了手机瞅着照片上手挽手的Alpha和Omega,拧了拧眉:“是她?” “谁?” 坐在球台上的女性Alpha叫顾淼,背心搭短裤,花花绿绿,一头脏辫又酷又痞。 这穿着在夏季正常,在这冬日里就显得怪异,好在这台球厅空调开得足,不至于冷。 她嚼着口香糖吹了个泡泡,探着脑袋凑过去,望见手机屏幕上的女性Alpha后啧了一声:“封盼……” 金融系的高材生。 在澧都算不上顶级豪门,家里开着个建材公司,却口气跨进豪门行列。 亏戈滟那未婚夫瞧得上? 洪京吐了个烟圈,揶揄道:“说实话,你那未婚夫长得挺好看,就是吧,瞧着就不太安分。” 此前戈滟领着纪维洲跟他们见过一次,就在台球厅里。 纪维洲长得很好看,不是千娇百媚、一眼惊艳那种,属于长相耐看又斯文,说话做事属于那种饱读诗书的,很容易让人喜欢,也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与破坏欲那种Omega。 彼时戈滟领着他来台球厅,活像落入狼群的小羊,格格不入。 洪京既羡慕又嫉妒,属实没想到戈滟能有这样的未婚夫。 没成想,小美人竟跟其他Alpha勾搭上了。 戈滟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扔给他。 洪京眼疾手快去接,没接住,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他耸了耸肩不慎在意,打了一颗球后好笑道:“我也没说错,冲我发什么火?” 戈滟没搭理他,继续打球。 “Omega嘛,不标记的话始终就像在外面的野马似的,栓都拴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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