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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终究没能绷住，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施梦瑜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她不觉得方玉梅和宋以风会有结果，也不觉得宋以风会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但是心里有喜欢的人，这种感觉她曾有过。 她知道那份美好，所以只要方玉梅不再针对她，她是愿意帮一帮方玉梅的。 她不自觉地扫了一下正在跟宋以风讨论问题的岑永初，自从上次送伞的事情后，他总往她的身边凑。 有时候是一起吃饭，有时候是她遇到解决不了的技术问题时，他在旁给她解惑。 到周末的时候，他还会喊上周飞扬和雷运来一起打羽毛球，这两货最近和她走得比较近，就把她一起喊下来打球。 她下来的时候发现岑永初的时候想要拒绝，又觉得这样拒绝显得太过明显，就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一起打球。 雷运来高度近视，戴上眼镜都不太管用，球飞到面前才发现，以至于周飞扬一直在旁嫌弃他。 雷运来脾气虽然好，却也会有急的时候，扬手就要揍周飞扬，他嘻嘻哈哈地跑远了，于是球场里就只有施梦瑜和岑永初了。 施梦瑜便说：“我累了，不打了！” 岑永初递给她一瓶水：“你昨天帮宋工做的那个数据我觉得还有些不妥，电路上加个电容滤波会更加合适，整个电路的运行也会更加平稳。” 施梦瑜虽然不想和他说话，但是事关工作，她就问：“哪里需要加电容滤波？” 岑永初从包里拿出纸笔随手画了个简略电路图，正是她昨天画的那个，他从中画了一个圈：“这里。” 施梦瑜一直都知道他的记忆力好到变态，很多东西他扫一眼就能记个七七八八，所以此时看到他画出简易电路后她也一点都不吃惊。 她仔细看了看后说：“你说得对，确实再加一个电容更合适，方总工定下来的牵引方式是交直交电，之前设计的电路有些地方还需要调整。” “如此一来，对整个列车的零部件要求就很高了，国内现有的零部件的参数很可能满足不了我们的需求。” 第20章 他的私心 岑永初点头：“这事我也跟方总工讨论过，他已经决定高速受电弓、真空断路器、GTO器件、去离子水泵、高速轴承以及螺旋空压机从国外进口。” 他说的这几个零部件都非常重要，施梦瑜之前听他们说起过某些部件要采用国外的，却没有料到他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终究没忍住问了他她憋在心里很长时间的一个技术问题：“上次听你说起高速制动系统的事情，我有个地方一直没想明白，你能跟我说说吗？” 岑永初微微一笑：“当然可以。” 施梦瑜便粗略的画了几个制动系统图，说了他们的优缺点以及配合使用的某些问题，然后指出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在时速达到两百五的时候不可能精准制动。 岑永初拿过本子，在上面加了几样东西，然后递给她：“这样就可以精准制动了。” 施梦瑜看到图上的搭配，虽然还是她之前画的那些制动方式，但是这样排列组合的话效果光看粗略数据就要好很多，制动力大了很多。 她忙拿起纸笔算了一下精减的制动力，很快就有了结果。 这个数据比她之前自己琢磨的要好得多，她有些惊喜地说：“这样真的就可以了，永初，你好厉害！” 这种话，在她上大学之前常对他说，每次她遇到不会做的题，他帮她解出来之后她就会这么说。 她说完后就意识到两人已经不是当初的关系，她这一声“永初”也太过亲昵，一时间有些尴尬。 岑永初定定地看着她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学。” 施梦瑜对上他那双看起来有些清冷，实则透着温柔的眼睛，心里乱了一瞬，却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她将本子合上塞进包里：“活到老学到老嘛！谢谢岑工今天帮我解惑。” 她背起书包便走，岑永初将她喊住：“你以后如果对于设计上有什么不懂的问题，都可以来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施梦瑜礼貌地道了声谢便走了，岑永初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嘴角露出浅笑。 施梦瑜回到宿舍之后发现一件事，她居然乱了方寸把岑永初的本子给带回来了！ 她伸手按了一下眉心，她不过是喊了一声“永初”，这有什么好慌的？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烦，将他本子合上，决定等他回来就还给他。 没料到当天下午方总工叫上岑永初去其他兄弟单位交流整合数据了，原来当初部里虽然把主要的研发任务交给了八方车辆厂，还让其他擅长某部分制造的兄弟厂协助。 所以他们有一部分的数据是请兄弟厂帮忙计算的，这中间就牵扯到一些沟通和配合的问题，中间有很多细节是电话里无法交流的清楚的，需要当面沟通。 因为厂里的事情还需要宋以风坐镇，方总工就把岑永初带了出去。 施梦瑜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叹了口气，她随手翻了翻，发现他的笔记本上记的东西并不多，只有凌乱的几个数据。 而准备合上的时候，里面却掉出来一张照片，她捡起来一看，发现居然是她的岑永初之前的合影。 那张照片是她高二的暑假和岑永初一起出去玩的时候拍的，照片里的她笑容甜美，旁边的岑永初咧着嘴笑，两人看起来非常开心。 这张照片她之前也有，只是之前她一怒之下把关于他的照片全烧了，此时她看到这张照片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岑永初并不是那种喜欢笑的人，就算是笑，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微笑，这样开怀大笑的次数在她的记忆里并不多。 她没有想到，他居然还会一直保留着他们之前的照片，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她的眸光微微一暗，便把照片塞进最皮记本附带的皮套里。 她很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当初做下那样的事情却还留着他们的照片，现在还有事没事在她的身边晃，他这脸皮可真够厚的！ 只是岑永初现在不在厂里，等他回来之后，她却没有再找他质问的冲动，只极为淡定地把笔记本还给他。 她放完笔记本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喊住她，然后递了一个小葫芦给她。 她刚想拒绝，岑永初便说：“办公室里每个人都有。” 施梦瑜一看，果然每个人的办公桌上都放着一个黄色的小葫芦，只是她的明显比别人的更精致一点。 这种每个人都能分到的小礼物她要是拒绝了，反而会显得太过刻意，她看了他一眼，他却已经准备资料去找宋以风沟通最新的研发进展，似乎那个小葫芦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只是施梦瑜却知道，她约莫十来岁的时候因为喜欢葫芦娃，曾拉着岑永初种过葫芦，希望能种出葫芦兄弟来。 当然，她这个种植小白把葫芦苗给种死了。 岑永初的那颗倒是长得不错，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葫芦藤长满了一墙，却一个葫芦都没有结出来，为这事，她还难过了很久，说她以后一定要种出葫芦来。 只是她做事没个长性，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就把这事给忘了，没想到岑永初还记得。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终是意识到了一件事，不管她是否愿意去想，她和岑永初都有太多共同的记忆。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那些情绪，继续忙宋以风交代的事情。 研发工作进行的很快，三个月之后，整体的设计已经完成，各关键元器件也已经从国外采购回来。 八方车辆厂内部虽然能将各零部件组装，厂区内也有测试环道，但是这样的测试环道只能低速测一些小问题，不能进行高速测试。 部里决定将动车组各节动力车厢及拖车放在北京进行整体安装和测试，测试过程中需要高级工程师跟车，以便及时调试和纠错。 方总工知道此事事关重大，他决定亲自坐镇，并带上几个骨干过去。 他属意带岑永初和宋以风过去，因为他们一个有着先进日企的工作经验，一个全程参与设计研发过程，是最合适的人选。 第21章 不讲义气 施梦瑜知道这件事情后也想跟去，毕竟这样的测试机会极为难得，她刚好也能验证一下自己辛苦这几个月的劳动成果。 于是她去找宋以风，跟他说了她的想法，宋以风倒没有为难她，只是告诉她实情：“测试这事比在厂里研发还要辛苦，因为在测试阶段没有人知道哪些地方会有问题。” “所以当问题发生的时候，需要各个零部件挨个去排查，再加上测试的时候还要避让其他的车辆，是有时间限制的，为了赶时间很可能得连夜进行，这苦你能吃吗？” 施梦瑜十分肯定地点头：“我能！” 这话如果是其他女生跟他说，他可能会不信，但是他知道施梦瑜是真能吃苦，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她是个女孩子，出门在外会有点不方便，再加上检修的工作很多是力气活，她那细胳膊细腿估计没啥力气帮不上什么忙。 只是他看到她那双坚定的眼睛，想着她终究是他的徒弟，她这么好学他还是要成全的，便点头：“我会跟方总工提一下这件事的。” 施梦瑜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谢谢师父！” 宋以风看到她这副样子不自觉地多看了她一眼，在她的身上，他总能看到积极向上的东西，有她在身边，似乎心情都会好些，他不自觉地轻笑了一声。 岑永初在一旁看到这一幕，心情复杂。 方总工知道施梦瑜想跟去北京测试的事，他特意过来问她：“真的想去？” 施梦瑜认真地说：“我全程参与了设计和研发，想再去跟着看看后期的组装和测试，这是一个完整的过程，我觉得格外有意义。” 方总工轻点了一下头：“你去看看也是好的，小宋有跟你说测试会很辛苦的事吗？” “师父说了。”施梦瑜回答。 方总工问：“知道很辛苦还坚持要去？” 施梦瑜点头，方总工倒笑了：“既然如此，那你就一起去吧！” 最终去测试的名单公布时，上面除了施梦瑜还有方玉梅，施梦瑜有些意外。 李伊若轻撇了一下嘴说：“我昨天看到她去磨方总工了，说什么测试人员中只有你一个女性不方便，她跟着去除了能和你有个照应外，她还有过测试经验，是能帮得上忙的。”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参与过一个测试回来，在办公室里嚷嚷以后再也不参加测试了，依我看，她就是跟着宋头去的！” “你说宋头都那么明确地拒绝她了，她的脸皮怎么就那么厚，还跟着倒贴……” “我倒贴是我的事，关你屁事！”方玉梅的声音传来，把李伊若吓了一大跳。 李伊若虽然是八方的八卦王，但是这样背后说人坏话还被正主抓个正着，就算是她也觉得无比尴尬，她的脸胀得通红，没敢再说话，拉着施梦瑜就要走。 方玉梅却把施梦瑜拦下，李伊若一看这情况，极没义气地抛下施梦瑜一个人走了。 施梦瑜：“……” 她其实也有点尴尬，虽然她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一个字，但是她毕竟听李伊若说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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