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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语气急速变差：“那我不去了。” 周朝一顿，旋即语气无奈地软了声音：“那就不穿，等会要是冷穿我的外套。” 林夕抿了抿唇，现在毕竟是她想要和周朝和好，想要周朝不再出事，她在心里劝说自己态度要好一点，但再开口时她的语气还有些僵硬：“去吃什么？” 周朝对她太过了解，见她别别扭扭问吃什么就知道她是不想说这件事了，他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却还是顺着她的话说：“吃城南那家小馄饨好吗？” 那家小馄饨在他们之前去学的路上，以前他们经常一起顺路去吃一碗。林夕在外地的时候常常不吃早餐，有时候也会怀念起这碗热腾腾的馄饨。于是她点点头说“好”，周朝正要去开车，林夕又不满意了：“骑电动车吧……一大早的不想坐汽车，会头晕。” 周朝早习惯了她娇气，他脸色不变地应下：“好，我去开过来。” 林夕刚刚的话是下意识说的，他们十几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她已经习惯了。从前她比现在还要更娇气，周朝却总是好脾气地让着她，她说什么他都说好，特别是他们谈恋爱之后，周朝更是事事都顺着她。但是冷静下来反应过来后，林夕又觉得有些窘迫，他们现在又不是男女朋友了，她刚刚的语气却跟撒娇没什么两样。 想到这里，林夕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的发烫。好在周朝去车库牵电动车过来，她还有点时间可以降一下脸颊的温度。 电动车是真的电动车，很小一只，只够坐两个人，和周朝矜贵的气质很不相符。但是没办法，市区里面禁摩，周朝就算想骑他的重型机车也没办法。 林夕倒是挺想坐他的机车的，之前他载着她去郊区兜过几圈风，倒不是她觉得兜风的感觉有多自由，而是周朝骑机车的样子真的很帅，那种帅和他平时波澜不惊的样子大相径庭，是一种离经叛道一般的帅。周朝本就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林夕察觉自己又要想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她及时止住回忆。大概是因为她想和周朝重新开始，随着和周朝接触的变深，她想的东西也越来越多。周朝在这时候把小电动给开了出来，林夕沉默地坐上后座，周朝本来要开车，看了她一眼后，他把身上的黑色夹克外套脱了轻轻披在林夕身上，又低声道：“抬手。” 林夕有些抗拒道：“我不冷……” “我热。”周朝声音淡淡：“你帮我穿着，我有点热。” 林夕狐疑地“哦”了一声，手抬起来穿进衣服的袖子里，周朝脸看着她穿好外套，这才坐上了前座。 电动车启动，林夕原本习惯性地想搂周朝的腰，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后，又改成牵住周朝的衣角。 周朝没有回头，一路沉默地载着她。到了吃饭的地方，两人自然地在小馄饨铺外面靠门的位置坐下，周朝跟老板娘说要两碗鲜肉小馄饨，老板娘朗声应好，她抬眼看向他们桌子的方向，语气顿时变得有些惊喜：“咦，小夕回来了吗？” 林夕没想到老板娘还记得自己。虽然她读高中那会经常来这吃馄饨，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虽然她这几年长相没什么变化，但做生意的每天要见这么多人，没想到老板娘还记得她。林夕站起来笑着和她打了声招呼：“是我，姐，你还记得我呢。” 老板娘笑道：“当然记得，你们高中那会可几乎天天来吃。”老板娘看了一眼周朝，又看了一眼她，笑得眼睛快眯在一起：“还在一块呢，真好。” 林夕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正想解释的时候，周朝已经截过她的话头，他礼貌地对着老板娘颔首：“您忙，不用管我们。” 现在正是早餐高峰期，这家店开了几十年，生意很好，现在确实很忙。老板娘也没空再和他们寒暄，应了一声后就埋头记单。周朝坐回他们的位置，脸色自然地抽了两张纸巾擦了一下桌子。 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很快上来了，馄饨皮薄肉多，馅料调得鲜美，汤也是骨头汤底，几口下去林夕的表情都舒展开了，她感觉自己的胃暖乎乎的，又暖又舒服，舒服到她都快要忘记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以为生活本就该这么安逸。 林夕很久没在早上吃这样好吃的小馄饨，吃得专心，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周朝频频看她的眼神。她把汤都喝得一干二净，抬头时才发现周朝正看着她，脸色晦暗不明：“你在外面……吃的不好吗？” 林夕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吃相可能有些难看，她正想掩饰地说是肚子饿了，又想起来她的目的是和周朝复合，于是她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卖可怜的意思：“外面的东西吃不惯。” 周朝顿了一下，旋即声音淡淡，语气晦涩不明：“吃不惯也不知道回来。” 林夕瞬间闭上了嘴，刚刚还和谐着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糟糕。 “……走吧。”周朝却先转移了话题：“谈谈。” 第14章 我想和你复合 小电动停在店门口，林夕跟在周朝身后，跟他一起走进了旁边的一个小公园。 现在时间还早，公园里没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个老人在散步或者打太极，周围的环境静谧美好，林夕切有一些紧张。她不知道周朝要和她说什么，这次重逢，她明显感觉到周朝比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要更沉默，她也更加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周朝拿出一包手帕纸，抽了一张擦了擦石凳子，示意林夕坐下。林夕沉默地坐了下来，周朝与她并肩，紧挨着她坐下。林夕的眼睫毛颤了颤后垂下来，有些紧张地盯着自己的鞋子看。 周朝沉默几秒，侧头低声开口：“昨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吧？” 林夕抿了抿唇，心虚得声音都变弱了：“……不记得了。” 周朝身形一顿，旋即他语气平淡地开口：“你昨天晚上吐了我一身。” 林夕眼睛瞬间瞪大，她侧头看向周朝，语气瞬间扬高：“没有吧！？” 周朝扯了扯唇角，看向她的眼神比刚刚还深邃：“这不是记得吗？” 周朝是在故意诈她，林夕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唇，想解释又不知道说什么，索性垂下头不说话了。 周朝的脸色比刚刚变差了些，两个人陷入了沉默。十几秒后周朝深呼吸一口气，低声开口：“所以你昨天晚上是在耍酒疯，是吧？” 林夕语气有些迟疑：“也不是……” 周朝语气重了些，没有再和她周旋直接问道：“那你想干什么？” 林夕不敢看他，语气越来越弱：“想和你……复合。” 周朝一顿，他的手指蜷起来，又无力地松开。沉默几秒，他低声问道：“不怕我对你做像之前一样的事了？” 林夕的心脏下意识一疼，她想说“不怕”，话到嘴边又觉得喉咙口艰涩得厉害，简单的两个字如何都说不出口。她面上的表情有些迟疑，最后久久没说话。 周朝自嘲地扯了扯唇角，他低声说了一句“知道了”，就站了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家。” 林夕直到这段对话到这里多半就是无疾而终，她有些着急地叫住周朝：“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朝回身看她，脸上的表情很淡，眼神却并没有移开，似乎是在问“那你是什么意思”。林夕心里纠结极了，她刚说服了自己想说话，周朝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周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旋即皱着眉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挂了电话后周朝按了按太阳穴，有些抱歉地和她说：“抱歉，有急事，我得出去一趟。” 林夕愣愣地看着他，正想问他是什么事，又想起来这是周朝的隐私，她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过问了。于是她点点头应下：“很急吗？那你现在过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 “没事。”周朝低声道：“我先把你送回家。走吧。” 回去的路上仍是一路沉默，有些时候一旦错过了开口的时机，就没有勇气再开口了。 微风吹拂过他们的身体，林夕闻到周朝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的香味。她抬起头，就能看到他一直自己的身前为她挡着风。 林夕抓着周朝的衣角，脑海里回想着周朝刚刚问她的话。怕吗？怕的吧。那样强势的、全然陌生的周朝，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怎么可能不怕呢？ 可是她更怕周朝死去。 林夕在心里下定了决心，等周朝忙完事情回来，她要再和周朝好好谈谈。 周朝似乎真的有急事，他回车库开了车后就匆匆出门了。林夕回到家里的时候，爸妈都在，俞晚一见到她就冲她招招手让她过去：“西西，一大早上去哪？” 林夕眼神有些闪躲：“和周朝去吃早餐。” 好在她妈妈并没有多想，只是咕哝了一句：“你们确实好久没见了。” 林夕应了一声，她妈妈又说：“等会我们一起去看一下爷爷吧，和爷爷一起吃顿晚饭。” 原本回来陪爷爷也是她决定回家的重要原因之一，但是这几次重生都太仓促，她竟然还没有时间去好好地看一看爷爷。林夕心里有些愧疚，赶紧点点头说好。 午饭过后，林夕和她爸妈一起去爷爷家看她爷爷。她爷爷自从前年中风了以后身体就不太好，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恢复得不是很好，时不时就需要去医院复查。 林夕爷爷喜清净，一个人住在郊外的一栋小别墅，请了几个护工照顾，林夕父母也隔三差五地就回过去看他。刚靠近大门，林夕就先扬声喊：“爷爷，我来看你啦！” 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应声，护工推着轮椅，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迎出来，林夕在轮椅面前蹲下，虚虚地抱了一下他，然后甜甜地对老人笑：“爷爷，我好想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老人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朗声说“好”，又抬手摸了摸林夕的脑袋，笑容慈祥：“爷爷也想你。” 俞晚欣慰地看着祖孙两人亲近，他们两人说了一会话后，她提醒道：“好了，进去说吧，外面冷。”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丰盛的午饭，饭后他们喝了会茶聊了会天，林夕的爷爷就有些犯困要休息，他们也不便多打扰，准备告辞离开。 在他们走之前，老人叫住林夕：“我要和西西单独说几句话，你们先出去等吧。” 林夕的父母应下说好，老人朝林夕招招手，林夕有些疑惑，不明所以地在他身前蹲下。老人的视线落在她手腕上，那里安静地落着一条红绳。 他轻轻拍了拍林夕的手腕，低声嘱咐道：“红绳……戴好了。” 林夕愕然地抬头看他，老人虽年岁已大，眼神却没有一丝浑浊，他没有多言，只是低声解释道：“爷爷知道。不要告诉别人。顺着自己心意便好，你，你们……都会顺顺利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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