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有信心?”费南舟看向他,笑。 “我只是在做事之前,会比别人多做一些功课。”沈琮不在意地笑了笑。 下午没什么工作,许栀留在办公区整理材料。 闲暇的时候办公区也会有一些闲谈。 江桥端着一杯咖啡从茶水间回来:“我本来以为沈总已经够帅了,没想到大老板长得这么正点,我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个老头来着。” 许栀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忙抽了张餐巾纸来擦:“他今年才三十一,怎么会是老头?” “你怎么知道他几岁?”几道狐疑的视线随即落到她身上。 许栀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糟糕说漏嘴了,忙胡乱扯了个理由:“杂志上看到的。” “什么杂志?他有上过杂志吗?” 几人又七嘴八舌讨论起来,其中还掺杂一些荤话: “好高啊,他有一八五以上吗?” “肯定不止。” “是北京人吧?口音很正啊。” “鼻子也好高,笑起来好有魅力,据说鼻子高的下面也很大。”猥琐的意淫。 隔壁组的组长谭艳过来,忍不住轻嗤一声,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想想就算了,可千万别不知死活地往上贴。这种男人阅人无数身经百战,走过的路比你们吃过的盐还多,八百个心眼子,就你们这点儿智商和道行?小心被人家玩死。” “艳姐,你说的太吓人了啊。”嘻嘻哈哈,完全没当回事。 谭艳喝一口水,瞟她:“以为我在跟你们开玩笑?就我知道的,他是玩对冲基金起家的。听过德显达的老总吗?以前多么风光啊,14年的时候跟他签了一个什么个人连带责任的对赌协议,输得裤衩都没了,连本带利全赔给了他还不够,后来从黄浦江上跳下来。你以为人家是你的伯乐,你不过是人家操纵的众多棋子之一。这种资本大鳄,手段毒心又黑,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在他们眼里算什么啊?” 几人都是一阵缄默。 后来话题又朝投资创业方面发展,都说创业不易,这年头出头越来越难了,除非家里有矿,不然不要轻易去尝试。 许栀听得唏嘘不已。有时候工作憋屈时也异想天开想要自己去创业,结果根本迈不出去那一步,想想失败的后果她就怂。 社畜虽然憋屈,好歹稳定有口饭吃,赌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晚饭她在顶楼的餐厅将就了一顿就回去了。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简单的生活。 六月份算是许栀过得比较轻松的一个月,工作渐渐上手,也积累了一些自己的客源,和同事处得还不错。 原本一直很担心沈琮成为她的大领导,彼此尴尬,不过,沈琮在公司公事公办,一副跟她根本不熟的样子,既无刁难也无任何优待,她一颗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不过也有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 原本的上司余梦和另一个组的小领导姚阳平斗得厉害,最近搞砸了一个项目,两人都被沈琮开了。 “之前他俩就有那种苗头了,沈总根本不管,一昧放任才弄成这样。照我说他就是故意的,余梦仗着自己有后台不把这位新领导放在眼里,经常阳奉阴违和他作对,姚阳平也是,还以为他是什么软柿子呢。咱们这位新领导,藏得深着呢,典型的笑面虎,就等着你不断犯错量变成质变他才有由头处理你。你们啊,以后都小心一点。”沈迪拍拍许栀和江桥的肩膀。 “大老板也不管?”江桥不可思议。 “管什么,巴不得,底下人斗得越厉害没准人家越开心,跟养蛊一样。老板和打工人啊,从来就不是一个阶级阵营。” “冷酷无情的管理者。”江桥叹气。 沈迪又微妙地眨眨眼:“不过,一个好的管理者与人性化的管理者有时候并不相通。如果过于人情味,缺乏秩序,跟谁都讲交情,也没办法管好偌大一个集团。所以有时候,我们自己做好自己的事就行,别想着和老板做朋友,那是不可能的,在人家眼里我们就是一颗颗棋子。” 许栀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又有些无力。 余梦对她还挺好的,走之前,许栀去送了她一程。 “有缘再见,栀栀。”余梦抱了抱她。 许栀点头,回抱回去。 蓝天下,她望着她那辆宾利慕尚开远,心里怅然若失。 最近的活儿特别少,公司抽成还厉害,她终于忍不住接了个私单。 礼拜六半天,佣金1500,远远超出她的意料。 那日,她刷着手机里多出的数字,忽然萌生想要单干的想法。 晚上把这些想法告诉了段宏,他停筷思索了会儿,没吭声。 “怎么了,不看好?”许栀问。 “你要听实话吗?”他笑眯眯的,但是笑容里又有点儿踯躅,似乎是怕真说了她会不高兴。 “你说吧。” 他真说了:“没那么简单,这两年行情不好,倒了多少公司?还能屹立不倒的,要么有过硬的人脉关系,要么就是背靠大厂,单干可以,客源呢?谁相信你?租地、请人,这些都是问题,很烧钱的,要是亏了呢?” 许栀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低头闷闷扒饭:“是我想当然了。” 他看不得她这么失落,笑道:“你要真想,也可以试试,我借你钱。” “亏了怎么办啊?还是算了,我怎么好意思用你的钱?”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少买两台车而已,没事儿,给你我开心,你写欠条,亏了就肉偿。” “你想得美!”许栀嬉笑着踢他。 话虽如此说笑而已,许栀没要他的钱,实在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但因为华瑞的强势介入,管理层大洗牌,公司内部结构也有了很大的变化,越来越和她的以后的规划相冲,不得已,她只能辞职。 辞了后,手里头的兼职也没落下,边干边找,遇到了正在招人的师兄商修平。 许栀才知道他离开万利自己单干了。 之前在万利的时候,因为万利内部争斗他就已经逐渐被边缘化,后来因为和中信的费南舟争夺实验室的事情失控,技术这一块也失守了,他不得已只能出走,连带着带走了万利一批骨干。 “我当初的水平就不怎么样,你挖我,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许栀觉得不可思议。 “缺人,别人我信不过,至少你不会坑我。”商修平笑着给她倒茶。 许栀起身站到了落地窗边。 CBD中心,高楼迭起,大厦直入云霄,脚底是芸芸众生。 “好,商师兄,我就跟你干了。” 许栀也有点存款,也投了一些,了解了康达这个新公司的运转后许栀才知道商修平现在有多困难。 因为失去了原有的技术支持,他只能另辟蹊径,加上和家里闹翻,变卖自己的资产来成立这个新公司,几乎是背水一战了。 如果不是还有点威望,以前的业绩漂亮,根本没人愿意跟他。 既然参与了,许栀就当自己是一份子,之后那段时间都在帮他拉投资。 那段时间真的累得够呛。好在是有成效的,忙活了两个月终于拉到了第一笔投资,走的是陈老的关系。 一开始她还有点难以启齿,商修平也说他不好意思去求老师,后来实在的没路可走,她才发现脸面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有了资金以后,第一家工厂正式在昌平那边启动,之后销售、上市都比较顺利。商修平毕竟是这方面的老手,人脉、渠道都有些,一开始持观望态度的资方也开始接触他们。 其中就包括中信旗下的一家投资管理公司。 “在那么多家资方里,他们是最有钱的,第一轮就能给我们2.5亿资金,但注资条件也很苛刻。”这日,商修平在办公室里跟他们几人讨论,手里的钢笔在纸上圈圈划划,“不但要求该年营收的增长率在50%,还要在未来三年内年化不低于20%……” “达不到呢?”这是许栀最关心的问题。 几人都白她一眼,意思是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商修平却没生气,说,不止要偿还2.5亿,另外还要出一笔钱赎回资方购入的股份,等于双倍偿还。 许栀觉得心惊肉跳,感觉输了自己可能也要去跳楼,五亿啊。 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商修平单独留下她:“栀栀,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疯狂?” “高风险高回报嘛。”许栀的原则就是不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何况现在两人还有利益相关。 商修平却笑了笑,无奈地说:“我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风险,和费南舟合作,等于与虎谋皮,但我没得选。新创企业很难走,一时之间上哪儿融那么多钱?而且,背靠中信人脉、渠道都将不是问题。我不能回头,我没路走了。” 许栀唏嘘不已。 签协议那天,她和商修平一道去的投资机构。 看他毅然签下自己的名字,许栀一颗心也跟过山车似的。 “中午一块儿吃个饭吧?我做东,楼上新开了一家湘菜馆,味儿还不错。”宗政起身,笑着招呼他们,目光看向一直坐在角落里的费南舟,“费先生也一道吗?” 说实话,费南舟今日出席这场洽谈会他挺意外的,中信每年投那么多项目,他很少亲自过问。 遑论他和商修平之前的龃龉。 但是转念一想,那种小儿科过招对费南舟而言自然不算什么,他和万利的碰撞已成定局,如今商修平脱离万利,双方又有利益趋同的合作,自然尽弃前嫌。 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他就没想着费南舟会应承,谁知他颔首说:“那一起吧。” 他们在楼上的湘菜馆吃饭,点菜的时候,宗政自然把菜单递到了桌上最有分量的费南舟手上。 岂料他只随手翻了两页就合上了,递给了右手边的许栀:“看看想吃什么。” 桌上有了片刻的安静。 许栀没抬头,但也能感受到一道道或探究或戏谑的目光落在她面上,她脸上不由火辣辣的。 中信的另一位高层谭永辉笑着说:“费先生还真是绅士啊。” “女士优先。”他云淡风轻地喝了口水。 几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费南舟在业内算低调,到了他这个位置上,很少有必须要见和非见不可的人,无关紧要的局能推就推。 想跟他攀关系的比比皆是,也不是没有送女人的,不过都是铩羽而归。 这位许小姐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尤物,明眸善睐,风情万种,这种尚带青涩的妩媚其实比熟透的更吸引人。 怪不得商修平上哪儿都带着她,吃顿饭也赏心悦目。 许栀点了一堆菜,剁椒鱼头、腊味合蒸、麻辣仔鸡、小炒黄牛肉……点完才发现一堆辣的,上来后,商修平吃得挺愉悦,费南舟筷子都不怎么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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