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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家的，我知道，我知道的。你放心！”霖娘一边哭一边抹眼泪。 虎子的尸身被放置在石像边。翟灵自从昨日昏迷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意识迷迷糊糊。 “将粮食和肉都带着，其他不要拿，赶紧走！”石婆婆仅仅是低沉了几分钟，便立刻做下了决定。 在这里的女人干活都是很麻利的，几下子收拾好包裹，便可以动身了。 唯一的麻烦便是躺在庙里的那个孩子。 “霖娘，你知道的，山路可不好走。这孩子的命就在这里了。”不知道谁开了口。 霖娘只是一个劲的流着眼泪，这些天她一直在流泪，就一直没断过。 “我来背囡囡。”石春花站了出来。“小姨，我来背囡囡。” 霖娘眼神担忧的看着他，但说不出拒绝的话。 “小姨你知道的，我天生力气就大，我之前还跟狼打过架呢！它都没打过我！” 石春花将嘴角咧得极大，故意笑的很豪放。 “小姨不要推辞了，就我来背！”说着她就蹲在地上示意对方将孩子放在她的背上。 “，，好。”霖娘哽咽着笑着点了点头。 每个人身上都捆着包裹，最重要的就是没有吃完的猪肉和兵器弓箭。石春花算是孩子，分到她身上的便没有那么多，霖娘跟着几位长辈把她的那一份分一分，让她只要背着囡囡就好。 一行人朝着密林更深处走去，这里已经没有路了，石婆婆看着老了，其实也不过四十岁左右，前面两个人开路，她在后面指路。 “我们在往哪里走，我记得山后面是悬崖啊。” “之前阿爷还叫我们不要往那边去。” “别说话了，你都知道的事，石婆婆不知道吗？” “说不定那边有暗道或者是其他的。” “跟着就是了！” “我不说了 。” 正午时分，阳光直射，映在翟灵的脸上。她们与另一批人终于相遇了。 再往前就是悬崖，转个身便是下山的路。七八个男人加几个男孩和两个小萝卜头。双方都很狼狈不堪。 寻了一处空旷地，将一些杂草灌木砍伐后变成了一个临时的休息地。 一种古怪的氛围和默契在空气中蔓延。只有石春花和翟灵一无所知。武器和食物被卸下来，分给了他们。是全部，一点没有留下。 “石婆婆？”一个年轻的刚成亲的女子忍不住开口了。她的汉子已经死了，她很伤心，但她很坚强，一晚上就好了。 “粮食和武器都留给他们。” “若是我们还要吃的话，就不够了。如今已经是咱们这一族生死关头了。” “让那些男人们去拼，拼出一条生路。” “就算没有生路，我们也不能让那些外人将我们屠戮殆尽。” “你们是想跟着我走，还是想外面那群兵带你们走？” 石婆婆平静的说道。 “还是说你们要放弃我们一族的身份，去给那外人当奴？” “就算是当奴，他们怕也是不要，咱们只是把脖子送过去给他们杀罢了。” “还是跟我走吧。” 她伸手摸了摸被石春花抱在怀里的孩子，“这孩子倒是运气好，就这么闭上眼睛跟我们一起走，不用受什么苦。” “我一定要杀了外面那群兵！”一个男孩手里紧紧抓着自制的矛，恶狠狠的呸了一口。 就坐在他身旁的舅舅拍了拍他的肩膀，“好！” “娘，你不要走，你跟我们走好不好，我不要你走，求你了！”说完那句话，他便哭了起来，坐在他对面的母亲却只是摆了摆手，温柔的抚摸了他的背。 “不要怕，我们会在山神给我们准备的蒿里见面，那是亡魂的归乡，那里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我们去了，但是只要你们还在，我们这一族就还在，就还可以延续下去，这个世上就有人知道我们这一族的存在，我们就值。” “我们翊族誓死不做奴隶！也绝不会给他们周朝当走狗！” “我们走了，你们就没有顾忌了。” “别怕。” 短暂的休整过后，没有太多温情的叙述和眼泪，双方便向着不同的方向迈向不同的结局。 半山腰处，曹额也带人在休整。 “将军，实在是找不到人了，火攻吧，火一烧起来他们保管全部都跑出来！” “这毒日头里，风也大，烧的快，也就两三个时辰的事。” “天黑守着火把堵在路上，一逮一个准。” “逮不到的也保管全都死在山上了！” 士兵们的嗓门大极了，刚开始只是一个在喊，后来就是全部了。吵吵嚷嚷的，曹额的眉头蹙的很深。 “烧吧，注意分寸，下山的路将那边的树草，能烧起来的全部砍掉，我上去一趟。”曹额决定亲自去。 “是！将军！” 不过是一刻钟的事，烟就烧起来了。灰色的雾几乎从山脚几乎快要笼罩到了山顶。 “他们烧山了！” “他们竟然敢烧山！” “山神不会放过他们的！” 她们面带愤恨，手拉着手，背对着山崖，翟灵已经恢复了清醒，但全身没有力气，她被霖娘用另一只手怀抱着。 风很大，几乎不要刻意的动作，只是往后一仰，粉色的花就坠落下去了。 翟灵拼了命的的想将自己从霖娘的怀抱挣脱出来，却始终无法成功。 黑色的漆，从她的影子脚下蔓延开来，危急关头 ，一头壮硕的灰狼从密林里闯了出来，尖锐的牙齿直接贯穿了她的胳膊，将她从死亡的边缘一把拉了回来。 “咳，咳咳，带我去山神庙。”翟灵虚弱的趴在灰狼的背上。 灰雾越来越浓了，红色的火光在昏黄的日光下，显得那么的亮眼。 她要吃掉山神，就像她当初咽下阚惠给她的人头丸子，她要将一切都翻过来。 为什么要女人牺牲？为什么非得是男的去拼一条生路？为什么我们一族的将来只要男的还在就在？她不服！ 还有山下那群兵，战争从不是女人挑起的，但是总是要靠女人牺牲，牺牲你个鬼啊！ 只要不给她们留活路的，都要，都要！翟灵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什么绝好的报复方式，但是她绝不会这么算了的。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 翟灵重重地从灰狼的身上摔了下来，裴星汉的力量满心欢喜的供她使用，山神的石像就在她面前。 就连他对面前力量的渴望和饥饿好像也传染到了她的身上。黑色的漆从底部开始把石像包裹起来。 “你是谁？” “你怎么有和我同源的气息？” 翟灵看着从石像里走出来的男子，笑了。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呢？眼前这个人。除了发色和瞳孔之外，五官和裴星汉一模一样。 都怪她之前太不当回事了，自己撩的鱼自己都忘了。幸好现在还来得及。
第31章 “因为你就是我的…… “因为你就是我的一部分啊！” 翟灵抬起手掐住他的脖子， 他迫不得已的整个身体往后仰，她顺势向前猛踹向他的膝盖。 咚！膝盖和石板撞击的声音。 “你是我的所有物，你的力量也是我的。” “只是换了个世界，你就把我忘了？” 怪物被掐住脖子也没有任何的反抗， 他顺从的跪倒在地上， 如同以往那些人跪倒在他面前。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怪物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 试图从当中发现点什么。 他的确感觉到他体内有一部分迫切的， 甚至说是疯狂的想要逃离他的身体，向眼前的这个女人涌过去。 地府没有建立前，逝去的灵魂都归于泰山。山神的权柄往往包含他势力范围内的阴阳之事。可他看不见她的灵魂， 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因为那是阚惠的一半力量和权柄， 可惜怪物不知道。 她确实与众不同，也没有任何人敢这么对他。 因为太理直气壮了，不同与这世间任何一个人或者物，仿佛她说的话全都是理所当然，她做的事也是必然之事。 真是油盐不进， 翟灵能感觉到那股力量， 坚如磐石，没有丝毫的动摇， 面前这个跪倒在他身前，一脸狗狗眼看着她的人， 其实内心平静如死水。 翟灵轻微的勾起嘴角，与他额头相抵， 对方充满活力的， 属于人独特的体温与他相触。呼出的温热气体在他的脸上，如同呼在了他的本体上，这一层人皮恍若不存在。 “等了很久吧？” “这万万年间的岁月， 都把你变成了一尊石头了，忘了我也没有关系。” “我记得你就好了，不是吗？” “。。。”怪物没有说话。 “很久之前我听人说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个魔鬼被人关在了瓶子里，被关的第100年，他心想如果有人救了我，我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被关的第200年，他仍然这么想。被关的第300年，他还是这么想。” “然后呢？”怪物伸出双手扶住了对方的身体，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胳膊上被贯穿的伤口止不住的流血，但对方满不在乎的样子，神色还是那么肆意。 “被关的第500年，他终于出来了。” “那他报答那个救他的人了吗？”怪物继续问。 “没有，他杀了他，因为他已经疯了。” “你觉得你疯了吗？” “我，不知道。”怪物回答。 “你已经疯了，漫长的岁月，让你已经疯了，让你彻底疯了，让你忘记了我，在这里真的变成了一尊石像。” “成了他们所谓的山神。” “一直一直被困在这里， 万万年在这里一日复一日的听着所有人对你祷告，他们只想着从你身上索取，想着让你庇护他们。” “想让你永远的困在这里。” 翟灵贴得更近了，两个人的嘴唇仿佛是要贴到了一起，明明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看上去仿佛像是他说的话。 “你想要永远的困在这里吗？” “我想要永远的困在这里吗？” 空气一时陷入了寂静，翟灵身体突然一软，双腿叉开，将他困在她的身下，跪在地上。 这是个很经典的女上男下的姿势。 “让我带你走吧。” “离开这里。”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我保证。” 翟灵死死盯着他的双眼。 “你要带我走？”怪物的语气松动了。 “是啊，我要带你走，我将给予你真正的自由。” “我承诺，我将会给予你真正的独立的属于你的你自己。” “或者说你觉得现在的你是真正的你自己吗？” “山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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