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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男声缩在她的广播体操里，每次只有跳操才有可能出现，之前还以为是他同时观察很多人类导致分身乏力。 那么换句话说，乌云是否也如此？ 它过去似乎从未以真身显现过，这次于周泽身上也像只寄托了一部分力量，否则她应该不会仅躺了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这难道就是乌云每次想杀她，都只能靠拖延时间利用副本规则的原因？ 它像是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制造一种依附的形式很简单。” 许蔚揣摩它的语意。 不否认，那就是高维生物想要近距离观察更低级世界物种确实需要有一个存在的形式。 那么它们对低级世界施加影响，是否也要通过这个依存的形式才能产生干涉？ 譬如广播体操男声在乐园大逃亡的地宫里随手就暂停了时间，倘若那时候她放的是另一首曲子，对方还能这样做吗？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只要找到乌云在她身边的媒介，以后岂不是不用怕它再下手？ 她即刻问：“乌云在我身上的媒介是什么？” 它回答得很快：“新手副本里，它在你身上种下了种子，因为畏惧失败提前引爆，将你拉入这个世界。不必担心，这一次过后，它的媒介将彻底失效。” 许蔚从它冷冰冰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得意。 她疑惑：“可我关闭了小伴侣，你为什么能冒出来？” “乌云的天赋是吞噬与扩张，你口中男声种族的天赋是漫长的生命力，有得必有失，它们并不擅长制造更多的依附存在。而我，不属于你已知的任何一个物种，诞生于复杂与矛盾，天生拥有多样的能力。” 它的语气愈发自豪，许蔚有些想笑：“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与乌云对抗？” 连帮忙都这么迂回。 对方沉默了许久，半晌，憋出一句：“有得必有失。” 像是为了挽回局面，它不再搭理她，自顾自地说：“在送你返回之前，我要向你确认四项条件。” 一听能回去，许蔚扑通坐起，疼得呲牙咧嘴：“你说。” “第一，你的精神是否初步具备抵抗乌云的能力。” “第二，你是否能自如地运用情绪武器。” “第三，你是否坚定相信人类在这场战役中终将凯旋。” “第四——” 它停顿。 “你最终能否带领人类走向胜利。” 最后一句。 许蔚瞪大双目，还未吐出满肚子疑问，童音极其认真且严肃地宣布： “现在，最终条件测试开始。” 只是短短的一个瞬息。 白得耀眼的空白空间画面猛然扭曲，排山倒海般的絮语与威压从四面八方袭来，藏于这白色空间深处的生物像是终于从时间与空间的一角显露出它一部分真实的外状—— 庞大、不可名状、不可触摸、不可直视，如深空中骤然睁开的一只遮天蔽日的眼睛，仅仅是一部分就让面前的弱小人类实体濒临崩溃。 许蔚什么都没看见，又什么都眼见了。 比起背对乌云听到的那一段声音，这一刻，她像是悬浮于星球之上，将整个躯体都暴露于对方的注视之下，□□在此时此刻毫无征兆地一瓣瓣龟裂，精神于浩然如山岳般的外力前无可奈何地一寸寸瓦解。 而后，她的意识消散了。 ＊ 中转站。 前所未有的黑暗正侵袭着审判城，原本遥远的蔚蓝天幕塌陷，沉沉积压于头顶，高耸的建筑被天空啃食掉顶端，连审判大酒店都未能幸免。 到处都是废墟，原本欣欣向荣的街道被破坏得一塌糊涂，怪物的尸体暴露于裸露的地基之上，行色匆匆的人群抬着伤员匆匆往返于道路间。 仍然有残留的怪物未被消灭，还在部分街区肆虐，自发组织的玩家群体正使用着各种道具与技能攻击它们。 “快，这里又有一个被污染的，送去市政大厅！” “要不要告诉城主北面清理完毕？” “B小队，清点失踪人数，记得排除区域内非队内成员。” 城中虽紊乱却有序，玩家们像是被某种规则约束，即便能使用技能和道具也从未产生乱象之中的争斗。 “叮咚咚，叮咚……”悦耳的乐声响彻上空。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仰望。 久违的机械音。 【城主通告——玩家组织7—8—6—5完成东部高污染风险区清理，系统奖励组织等级提升。 】 “又是他们，这个组织里到底是什么人，高污染区连消了三个。” “你没听说吗？这次停留中转站的大佬很少，都轮去副本了，正好被他们捡了漏。” “捡漏？你能去高污染区捡漏？人家也有这个实力啊。” “会是下一个'跃'吗？” “唉，跃真是太惨了，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玩家们一边清理战场一边议论纷纷，对于周身路过的陌生玩家愈发警惕起来。 东部高污染风险区。 “你还好吗？”张沅一把拽开大九，见对方神色恍惚，忙招呼小九将他送去市政大厅。 莎雅手持一把黑弓，眯眼瞄准头顶飞跃过的一只黑色大鸟。 弓箭“咻”地一声破空而过，准确地击中黑鸟，对方惨叫着坠了下来。 “轰隆！” 不远处的沙堆，埋伏的巨蛛被符凤楼几刀斩断蛛腿，刀光闪过，头颅喷洒着浆绿的液体落地。 她持刀冷声指向阴影中躲藏的另一只：“滚过来。” 头顶的建筑残骸，李夏面色凝重地观察手中显示屏，片刻，他道：“东南方500米。” 李夏即刻操纵手中的遥控按键行动。 五百米处，三米高的机甲人迅速到位，一拳打穿埋伏的怪物腹部。 “好上勾拳！”两人兴奋击掌。 污染区偏西部。 “啊啊啊啊莎礼！！” “不要再打了，再打你又要变成蛇妖了！”柯瑞跟在狂暴的莎礼身后惊慌失措，见她不愿听话，冲过去抱住了她大腿，朝另一边狂喊，“莎雅！快来救命啊，我控制不住莎礼了！” 莎雅赶忙跑过去，那边闹作一团。 张沅处理完负责区域的剩下怪物，蹙眉望向身后。 路樊野与齐小沛仍未回来。 中转站异变发生之时，组织全员极其凑巧地没进副本，被李夏一同叫来家中吃火锅，于是大家即便同涌现的怪物战斗也未分开过。 除了许蔚。 她独自去往玩家夜市，而后便再无她的消息，连手环信息都没回复。 恰巧又于此时，排名第一的组织“跃”被不明势力血洗中转站内部，该势力猖狂到穿着统一的黑色风衣制服追杀跃的组织成员，后来又发展到屠戮遇见的所有玩家。 所有人不得不抱团行动，外有怪物肆虐，内有自己人偷袭，腹背夹击，整个中转站混乱不已。 好在很快便有人站了出来。 在遭受袭击的一小时后，天幕上空响起电子乐，而接在电子乐之后的居然不是玩家们习以为常的机械音，而是一位女士亲切自然的声音。 “各位玩家请注意，重复一遍，请所有具备思考与行动能力的玩家注意——” 即便是处在当前的危机状况下，她也极其冷静而理智。 “我是楚浔溪，玩家编号CXX1129 ，现向所有位于中转站的玩家下达通知。” “我已接任审判城城主一职，长久以来负责城内基础建设任务，目前已获取大部分城内管理权限。” “现在我以审判城主收到的系统消息为证，通知全城所有玩家——审判城内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重度污染危机，系统已负载运转，无法处理过多怪物肆虐。若不尽快清除城内污染，审判城将于五日后崩溃，审判游戏自动失败，地球文明毁灭。” 她停顿片刻，给予忙碌奔逃的玩家们消化信息的时间。 “在此，我谨代表仍在副本内的玩家同胞们以及所有城内工作人员向诸位发起求助——” “无论是为了尚未苏醒的家人朋友、仍在副本中奋斗的同胞，还是自身生命财产安全，请大家务必协助系统清理污染怪物，重建审判城。” 在那之后，所有玩家的系统面板上更新了一则名为【重建审判城】的长久任务与贡献点系统，凭借击杀怪物获得的贡献点能在商城兑换相应的物资与道具。 市政大厅二楼成了城主办公室，比起略显冷漠的星际生物，玩家们显然更青睐于这位形象和蔼、办事雷厉风行的同胞。尚在中转站的组织会长几乎都去那里登记挂名，以组织为单位进行清理活动。 张沅是7865的副会长之一，在一时半会没找到许蔚后，她也将自家组织加入清理队伍。 游戏失败，大家都活不了。 今天是清理的第五日，也是许蔚失踪的第五天。玩家们空前团结一心，已将各区域清理得差不多，只差几个方向的高污染风险区还未消除。 路樊野早在负责区域清理得差不多时返回市政大厅，据说毛町找到了许蔚的踪迹。 齐小沛则赶去支援其他区域的伙伴。 已是第五天，张沅担心许蔚在玩家夜市遭遇不测，最差的情况便是先所有人一步遇到了不明势力。 正想着，小九迈着急促的步子赶来：“找到了！许蔚找到了！” “她莫名其妙晕倒在市政大厅门口，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第94章 张沅赶到白房子时，里头已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受污染的玩家在排队等候净化。 她寻着手环上的信息到了二楼，推开城主办公室附近的隐蔽隔间，输入密码，终于找到路樊野所说毛町的个人实验室。 房间不大，唯一的净化舱里许蔚与她大眼瞪小眼。 路樊野仰头望着信息屏上的线条：“净化需要持续一整天。” 见到许蔚生龙活虎的样子，张沅松了口气，随手抽把椅子坐下：“她真被那东西抓走了？” 许蔚失踪的这段时间里，路樊野多少与她透露了一点审判游戏背后的信息。 得到肯定后，张沅望着许蔚的眼神越发怜爱：“好好净化，等出来给你做顿好吃的接风洗尘。” 许蔚不知道它们在讨论什么，抬手在透明舱门上戳了戳。 路樊野无奈：“毛町不在，没法建立内网沟通。” 他又意识到对方听不见，微微摇了摇头。 许蔚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张沅见状便打算回去继续清理污染区，刚起身，又想起什么，转头问：“邪/.教那事查得怎么样了？城主有眉目了吗？” 路樊野闻言神色严肃稍许：“已经有组织摸到他们的落脚点，但被提前一步逃跑，玩家中应该还潜藏着邪/.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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