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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界域之主有实体，现在肯定是眉眼抽搐。 它算是看明白了，乔时就等着跟它讨价还价。 “按照规则，对面的宿舍长廊里，赢到最后的人，也可以离开这里。你那个朋友，叫张薇是吧，我可以偷偷给她一点提示，让她成为最终赢家。” 说着，那个声音又警告乔时，“这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如果你想带所有人走，那不可能。我也做不到。” 它是这个界域的规则化身，同样也受这里的规则束缚。 否则，就乔时这样的搅局者，啪叽一下就成肉泥了，还用得着跟她废话？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是带着朋友离开，还是带着我、带着所有人一起覆灭。” 说实话，乔时心动了。 除了张薇，她跟其他人不熟。 眼镜前辈？只见过几面而已。她现在连他的真名都不知道！ 眼镜也说过，包括清理局在内的界内人，行事风格基本上是：先保全自己。有余力再救助他人。 她只是个连工作都没找到的毕业生，带张薇跑路，她已经尽自己所能了！ 把消息传出去，她就仁至义尽了。眼镜是官方部门的人，清理局自己会想办法救一救，对吧？ 但乔时愣是没能说出答应的话。 因为她知道，等救援，不太现实。 在那趟幽灵公交上，乔时没有见过昨天的、前天的、或是更早以前的乘客。那些人都下车了吗？又或是去了哪 里？ 这是个不能深想的问题。 更糟糕的是，乔时心里还清楚：其实她还没有尽力。她还可以再挣扎一下！ 该死！ 过高的道德底线，和过菜的实力，简直就是当代大学生的主要矛盾！ “算了！算了！” 乔时认命地撒开手，颓然地坐在地上。 她想要赌一把。 虽然她不是那种总能赌赢的人。翘课赌老师不点名的时候，她输得老惨了。 “嗯？你还想着救所有人呢？”那个声音有些惊讶，“都跟你说了，那是不可能的。” 连规则都做不到的事情。 她能怎么办？ 乔时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靠着桌腿，眺望窗外，脑子疯狂转动着。 她可是连“一杯牛奶倒入了大海，怎么拿回来”这种奇葩面试题都努力研究过的准毕业生，没有什么能难住她！ 没有！ 窗外，是干净到近乎虚无的世界。 丝丝缕缕的雾气，增加了那种虚幻感，如同人间仙境。 但这是乔时这边宿舍的视角。 从对面的宿舍看，那雾气漆黑如墨，能吸收所有光线。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没错，按照界域之主的说法，两条宿舍长廊相隔的中间，就是【审判之恶】，就是那些嘈嘈切切的声音来源。 这条宿舍长廊属于被淘汰者的理想国，不需要被审判，看到的当然就是美好的。 但在对面的宿舍长廊里，想要成为最后赢家，必然要接受苛刻的审视！它们就贴在窗玻璃上，无处不在！ 它们与这个界域是共生的关系。 以前的那个社长会被那些声音压死，如今的界域之主，同样受着它们的掣肘。 它最多能将它们限制在两条宿舍长廊之间，而不能直接清除那些雾气，请乔时当“裁判”，满足她的愿望。 不止对面宿舍的窗户打不开。乔时这边的窗户也没法儿打开。 界域之主有点沾沾自喜地说：“这是个镜面世界，它们看不到你们。它们以为你们被淘汰后就不存在了。” 设计这个世界的它简直是个天才！ 可窗户一打开，外面看似无害的雾气，就会循着味道过来！ 这个“安全区”就不复存在了。 与那些雾气相比，这里面的所有怪谈，都可以称之为小可爱。至少界域之主是这么认为的。 【规则相悖的两条宿舍长廊】 【宿舍长廊之间的审判之恶】 【优胜劣汰，唯有最终赢者可以离开……】 各种信息交织着，乔时揪住了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的脑袋快炸了。 她已经找到了规则的漏洞，找到了掀桌的方法。但这不够！ 把这批被淘汰者唤醒，这个界域崩碎。大家跟界域一起凉凉。 不唤醒他们，让界域之主送大家离开。界域崩碎，界域凉凉。界域之主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家伙么？显然不是。所以它给出的答复就是，最多只有张薇跟她一起走。 不然大家一起凉。 而乔时需要做的事情就是： 在界域不崩碎的前提下，让这里面的人，都合乎情理地离开。在这种情况下，界域之主不会为难他们——毕竟它也怕乔时掀桌。 但界域之主也说了：乔时这是想屁吃。 “呵呵，除非你有办法让所有人成为赢家。” 那这可能么？ 所有人成为输家还有可能。 靠乔时？没机会了。除非，她有金手指！ 乔时抓到了脑海中一闪而逝的灵光，霍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哈哈大笑着，问界域之主，“你绝对会维护这两条走廊的规则，对吗？” 这心情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样子，真的很符合系统给她的诊断了。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声音回答，“当然。” 这不就是它存在的意义么？ 但它仍然不懂乔时要做什么。 乔时要做的，就是—— 收利息。 她被狗系统坑惨了，现在，该轮到她出牌了。 这个系统，用诡异但自洽的逻辑搞她。这种高维位面的东西，乔时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但她可以按照它的逻辑做事。 就像乔时拖着张帆同学喂蛇怪，不会被判定为伤害同学一样。既然系统想“忽略”那些异常，那她也跟着装傻充愣好了。 乔时跑回了自己的宿舍，问道：“系统，我是在我自己的宿舍吗？” “是的哦，宿主，你就在自己的宿舍里。” 这是一个废话一样的问答。 但这问答出现在一个精神病，和一个精神病治疗系统之间，显得十分合理。 病情发展到某个阶段，认知混乱，对周边环境缺乏安全感，那都是常见现象。系统要做的，就是兢兢业业引导宿主，让她安心。 乔时长长地“哦”了一声，对系统十分放心的样子。 然后她问：“可是我那和谐宿舍的奖励怎么不见了？” 系统突然沉默。 系统不肯承认扭曲的界域存在。那按照这个逻辑，就应该只有一个梓一B111宿舍。 “如果这是我的宿舍，我的室友怎么不见了？”这种问话毫无威胁。 系统分分钟能找出无数个理由安抚乔时。 但【和谐宿舍】不见了，它能搪塞过去么？ 界域之主可以镜像其他东西过来，但镜像不了【和谐宿舍】。那“我的宿舍”到底去哪儿了？ 随着系统的沉默，时间仿佛暂停，世界定格。 乔时甚至有种，自己的动作卡成了PPT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睛。 她看到了呆在宿舍里的张薇、剪刀女和眼镜。 她回到了原来的宿舍？！ 乔时迅速观察四周。 不对，是两个宿舍重合了！ 系统的回答适时响起，“请宿主放心，经检测，和谐宿舍的奖励正在有效运行中。” 那从容且淡定的语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从头到尾，乔时就在这儿。 得亏界域之主听不见系统的声音，不然非得把它揪出来问问：你管这叫什么都没发生？！ 界域之主是最懵逼的：它好好的理想国，突然就扭曲了！ 原来它有两条平行的宿舍长廊，现在却交错呈“十”字。 交错点，就在梓一B111宿舍。
第19章 人人都是循环赢家 宿舍里的三人也是懵逼的。 他们已经知道,被淘汰者会被白光消融。但从未见过，凭空回来的人。 “早有预见”的张薇最快反应过来，一把勾住了乔时的胳膊,“哈哈,我就知道！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 果然，那个眼镜太业余了！啥都不懂。 乔时木着脸,“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哈。” 我自己都信不了一点！ 乔时差点以为自己要狗带了！ 眼镜则在怀疑人生：菜鸡竟是我自己？！ 唯有剪刀女更关心变得奇怪的宿舍：这里面有了两道不同方向的门。 它从这里探出脑袋,是宿舍长廊；它从那里探出脑袋，也是一模一样的宿舍长廊。 剪刀女嗖地一下缩回了脖子,晃了晃晕乎乎的头。它仅有的一点空间感，就要错乱了！ 它决定不去想这么复杂的事情，缩回椅子上。果然还是宿舍里最舒服了。 宿舍是变了，但还是那个舒服的宿舍。四舍五入一下，那就是没变。剪刀女瞬间安心。 张薇和眼镜的注意力终于落在了变得古怪的宿舍格局上。 “这是……”两人的表情都有些谨慎。 这变化是随乔时的突然回归出现的。他们的注意力确实落在了乔时大变活人上,但对宿舍的变化,愣是没察觉到一点违和感，这就很不正常。 眼镜下意识操起笔记本。 张薇下意识操起剪刀女——准确地说,是拖着剪刀女的椅子。剪刀女安静地坐在上面，完全没有被当成盾牌和武器的自觉。 乔时却笑了起来,“这个，就是我们离开这里的关键。” 之 前，是界域之主要给他们的优胜劣汰踩一脚油门。 现在，轮到乔时催促了，“赶紧的，把下一轮的规则抬上来！” 界域之主：…… 它现在已经知道乔时要做什么了。 在两条宿舍长廊平行时，在【优胜劣汰长廊】获胜的最后一人可以离开，其他人以失败者的身份进入【淘汰者长廊】。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但,这两条长廊交叠了。 最终胜利者离开后，淘汰者可以从梓一B111宿舍回到优胜劣汰长廊，开启新一轮优胜劣汰，决出下一位获胜者…… 循环往复。 人人都是赢家。 敢情就我是冤大头呗？ 界域之主有些气急败坏，“你把我的世界霍霍成这样，还想让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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