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主,这是我个人的全部财物,也上交给观主处置。” 陈青竹微微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和慧岸慧静与其他坤道不一样,慧云在原本的净慈庵也算是得势的一方。 她对所有得势方都是清算且打压的态度,慧云自然要更谨小慎微些。 陈青竹柔和了目光和声音,安抚道: “不必如此,这是你应得的。我知道你不是慈安她们那种恶徒,你也是受害者。” 她看也没看那木匣子里的东西。 这话里透露出的态度,让慧云微微一怔,心中不由自主泛起涟漪。 “多谢观主!” 她一开始追随陈青竹,只是为了摆脱慈安老尼的压榨,为自己谋个新的出路。 可这一刻,她却发现,观主是真的懂她的。她明白她的苦衷,也明白她曾经对其余姐妹的善意,并没有把她当成见风使舵的小人。 “去把慧岸慧静叫来,我有事跟你们说。” “是。” 慧云领命而去,没多久就带着两人一起来了。 “观主!” 三人一起拱手施礼。 “如今搬住处的事已经安置妥当,慈航观也当好生运作起来了。” “慧静,这些钱你领回去,以后由你来管观中钱财账务,并负责总揽厨房事宜。” 慧静胆小柔顺,也没太强的能力,但胜在听话忠心,让她管钱账和管厨房是最合适的。 慧静甜甜一笑: “是!观主,我定会为您当好咱们的新家!” 慧静对此毫无异议,观主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慧云,你性子机敏,往后观里知客,日常维护,对外采买的事都交给你,可能办到?” 慧云神色自信,从容地站出来领下差事: “观主只管放心,慧云定当全力以赴。” 陈青竹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又看向慧岸: “慧岸,我观你前日的身手,应是出身武家对吗?” 慧岸在前日与戒律堂那些打手交手的时候,可以说是在其余人里发挥了最大作用。 慧岸微有些诧异,随即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观主本非常人,能看出这些来很正常。 “是的观主。” 却是没有继续说俗家事的意思。 沦落到原本那净慈庵的,个个都是有故事的人,陈青竹也没有探问他人隐私的爱好,继续吩咐道: “最近天寒地冻,至少在正月十五前都不会有香客前来,既如此,全观洒扫就都驱使那些罪人去做,此事慧云来安排。其余人等,全都由慧岸带着强身健体。” “你观察些时日,从中选出半数根骨稍好的,成立新的戒律堂,负责观内安全事宜。戒律堂众人,基础月银加两百文,每日加鸡蛋一个,羊奶一碗。” 净慈庵不养闲人。她也同样不养闲人。 并非因为出不起那些钱,而是人闲便滋生事端。 况且,要营造神使的神秘感,也是需要排场的。这些人便是她的排场。 她有靖南侯府这个强敌在,将来也少不得要和达官贵人打交道,慈航观必须要有武力储备。 慧岸思索片刻,问: “观主,戒律堂待遇提高一事,可要提前告知大家?” 陈青竹道: “可以。” 如此,有上进心的人才会更愿意在前期基础训练中积极表现。 慧云犹豫片刻,道: “观主,戒律堂前期训练时,我可以一同参加吗?” 陈青竹微一挑眉: “为何?” 慧云道: “观主曾说,人贵自救。时下女子独自在外行走危险重重,多几分自保之力总是更好的。” 陈青竹再次感叹,慧云果然是个聪明人。 “既然你想学,那就去吧,自己安排好时间,不耽误正事即可。” “是!” 慧云脸上露出笑容,唇角两个酒窝一闪而过。 陈青竹以往从未见她笑得如此开心过。不过,这笑容也是一闪而逝,立刻恢复了温柔沉静神情。 安排好这些琐事,陈青竹便继续修炼。 转眼又过了两天。 慈安等人已经被绑在柴房三天。 作为没有背景的平民百姓,最好是不要染上命案,哪怕这些人罪大恶极也一样。 陈青竹估算着时间,让慧云带人去给慈安等人终于被松了绑。 饿了三天,又一直被绑着,身上还有伤,这些人几乎全都只剩下半条命了。 若非平日里吃得好,个个养了一身膘,只怕一般人还真扛不住这般折腾。 因为慈安与慧缘都已经被陈青竹抓获,还当众行施加鞭刑,戒律堂众人士气低落到极致,如今都已经被绑得没了脾气。 慧缘和慈安却不一样。 自从来了净慈庵,慧缘就再没过过如此艰苦的日子。 这三天,她身上的伤口也痛,肚子还饿,手脚也被绑得发麻,嘴角被抹布撑得发酸。 连大小便也无法自主,只能拉在身上。 但这根本没能打消她的气焰,只让她越发怒火中烧。 稍微一缓过劲来,她就破口大骂: “慧云你这个贱人,竟敢投靠那陈青竹,千户大人若知晓,定会叫你们统统不得好死!” 听到这话,慧云眼中闪过一抹隐忧,脸上却并未显露分毫。 “哦,那也要千户大人想得起你,且知晓你的遭遇才行啊。等到那一天,说不定你早就化作了一摊白骨呢。” 慧缘正要回嘴,被慈安用严厉的眼神制止。 心中暗骂,慧缘这蠢货太沉不住气了,居然直接亮出了她们的底牌。 若逼得陈青竹等人狗急跳墙,想着就算要死也要拉她们垫背,岂不是一切皆休。 “慧云,我往日也算待你不薄,我也不要求你放我走,只请你看在往日的情面上,请那陈青竹来,我有话对她说。” 往日的情面,慧云只觉讥讽。 往日能有什么情面,软硬兼施逼她为娼的情面? 不过,此时却不是为着私人恩怨意气用事的时候,她必须得上报观主,看这慈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且,也正好提醒观主慈安老尼的靠山一事,以便尽早商议出应对之策。 第18章 隐藏的危机 “观主,我有两件事禀报。” 慧云开门见山道。 “第一件事,属下原该第一时间禀报,却想着您刚刚夺权便说这等话,实在扫兴,但此事确实事关重大,不应该耽误太久,今日便不得不说了。还望观主勿怪。” 陈青竹知道,像慧云这样的聪明人,总是顾虑比较多,倒也并不怪她。 “无妨,你说便是。” “观主可知,那慈安老尼,之所以敢在净慈庵将众尼当私奴,又在城内设暗娼所,强迫我等卖身,是因为背后有靠山?” 陈青竹微微点头。 青楼楚馆低等窑子,都是暴利生意,有时候还涉及到逼良为娼,若非背后有靠山,一般人是不敢去涉足的。 能在这行站稳脚跟的,哪怕原本没有靠山,为了立足也会捧着银子去找个靠山。 慈航背后有靠山,她并不意外。 不过,前世她在净慈庵停留得不算久,并不知道她的靠山究竟是谁。 但按常理来说,净慈庵和南都城里那些顶级青楼相比,差了不少档次,其靠山也应该没那么硬才对。 “你可知背后那人是什么来历?” 权色交易,钱色交易,都离不开一个色字。 慧云作为净慈庵的头牌,很有可能是见过那人的。 当然,就算慧云不知道也没关系,她可以严刑拷打慈安等人。 倒是不出陈青竹所料,慧云果然是知道的。 “那人姓李,是南都兵部侍郎的小舅子,在守备营任千户一职。” 难怪慈安都敢对她这个靖南侯府的姨娘下手,原来确实上头有人。 要知道,靖南侯虽说是勋贵,论实职,却是南都守备营的守备。 虽说南都的兵部侍郎与京师的不可同日而语,所管的也只是南都一地的兵务。 可县官不如现管,靖南侯的南都守备营,恰恰就是完全要受到南都兵部的辖制。 若真的东窗事发,靖南侯未必会为了一个厌弃的妾室怪罪兵部侍郎的小舅子。 毕竟,在这种时代,妾不过是个物件,不管是勋贵还是士大夫,若兴致上来了,把妾赠与他人也并非少见。 “知道了,第二件事呢?” 见陈青竹似乎并不担心慈安的靠山,慧云虽然心中不安,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第二件事便是,慈安老尼让我传话,说想见您,有话要亲自对您说。” 陈青竹也好奇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亲自去了一趟西苑的刑房。 尽管来之前,慧云已经贴心地吩咐人收拾过了,陈青竹走进去,还是闻到一些难闻的异味。 但她并不在意,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向有气无力窝在刑房角落里的慈安和慧缘。 “有什么事,说吧。” 慈安姿态摆的很低: “听说您要改庵为观,老尼便也称您一声观主。” “先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到观主头上,如今您打也打了,权也夺了,应该也出了气了,能不能看在我年事已高的份上,让我回东苑去养伤?我如今身上伤口痛,肚子也饿,只怕再折腾下去,就离死不远了……” 说着,竟是眼中含泪,似乎很可怜的样子。 见陈青竹脸上毫无恻隐之色,她又道: “观主,只要您让我回东苑养伤,我愿奉上五千两白银向您赔罪。” 陈青竹似笑非笑: “你哪来的五千两白银?” 慈安却不肯说: “这您就别管了,只要您让我回东苑养好身体,五千两白银自然奉上。” 心想,先拿这钱稳住陈青竹,让自己少吃些苦头,等到李千户察觉到异常,必定会派人来救她。 到时候,这钱自然物归原主,她届时再报今日之仇不迟。 陈青竹冷笑一声: “可是那禅房床边地底下的五千两白银啊?三天前,那就已经是我的东西了。” 慈安整个人如遭雷击,完全没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和倚仗竟然早就被陈青竹知晓。 她怒急攻心,指着陈青竹手抖如筛糠: “你……你……” “我什么……我怎么知道?”陈青竹自顾自补上她的未竟之语,“当然是因为我是神使啊,这点小事还能瞒得住我?” 慈安又惊又惧。 难道这陈青竹真的是神使吗? 不然这么隐秘的事情,她一个外来者,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陈青竹才不管她想什么,见她和慧缘两人竟还有闲心拿这种事诓她来,心中十分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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