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司音坐到了审讯的正位上, 两侧分别坐着凤若婷和海城知府。“大堂姐, 你来吧。” 过来的时候凤司音就和两人商量好了, 让凤若婷出面审讯, 而自己则是负责表现高冷, 给这些蠢家伙自己很不好惹的感觉。 牢房里被拖上来的外乡人此时看到凤司音, 也不由得心惊, 没想到看着这么瘦弱的一个小姑娘,竟然其实如此强大!果然,他们不应该轻视任何一个小姑娘,哪怕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凤若婷也得到了凤司音的指点,再加上这段时间来的辛苦付出,对这几个混账东西自然是有怨气的。“都给本王老实交代,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那几个外乡人是一起来的,自然也有个算得上主心骨的人,几人就把那人推出来回话了。“小的交代,我们,我们是从鲲水国来的,鲲水国这两年闹饥荒,我们实在是太饿了……” “太饿了?天启十八国,凤稚国是最穷的,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事情,你们难道会不知道?别把我们凤稚国的人当傻子!”凤若婷不等对面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顺便也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对方愣住了,完全没想过一个小破国的郡王竟然气势也这么强大,只好老实交代。“不是这样的,我们自然是知道这边的情况,但是有个人和我们说,凤稚国现在不一样了,而且凤稚国穷,但还是至少有吃有喝的,我们来了至少不会比以前更差。而且那人还跟我们说了,凤稚国的百姓们都很淳朴,只要我们说明了情况,大家一定都会愿意帮助我们的。” 凤若婷虽然老实,但也不是傻的,很快就发现了话里的关键信息。“有个人是什么人?随便什么人跟你们说几句话,你们就信了?” 外乡人领队也是悔不当初,“我们也是让人忽悠了,那糟老头子给了我们钱,也给了我们吃的,我们以为他是好人,就信了他的话……” “那你们可知道这老头是谁?” 男人摇头,“我们并不认识,是外头来的商人,他跟其他商队不同,帮助了不少人,我们才听了他的话的。” 凤若婷继续追问:“那他是跟多少人说了来我们凤稚国的事情?” 男人再次摇头:“我们也不清楚,但那老头应该是和不同的人说了不同的去处吧,我们那么多的流民,也就我们几个来了这边,肯定还有不少人去了其他国家的。” “你们倒是有意思,鲲水的饥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之前都不肯换地方,就偏偏这个时候一群人各自奔走乱窜了?依本王看,你们不是什么被人骗了,而是拿了好处,知道自己生了病,故意出来散播害人的!” “冤枉啊!我们真的没有!那老头给我们拿了吃的,还分给大家盘缠,说鲲水国的皇帝不作为,我们不应该就耗着等死,不如换个地方换条出路,我们这才出来的。而且出来的时候,我们也并没有染病啊!是走到了半路,才渐渐地有些不舒服了的……” 男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说他们半路察觉不舒服,那不还是后面察觉到了吗!? “换条出路?这就是你们来害我们凤稚国的原因吗?”凤若婷一巴掌打在了男人脸上,若不是凤司音察觉到问题,提前做了准备,他们凤稚国怕是彻底毁了。 凤稚国已经萧条了几百年,好不容易最近靠着凤司音,日子好过了些,却因为这些人差点毁于一旦。 凤司音见凤若婷有点上头了,便使了个眼色,让海城县令把人拉回来。接下来,凤司音就准备自己来问了。 等凤司音起身的时候,几个人不由得抖了抖身体,没来由的有些害怕。 “接下来,孤问你们一些问题,你们既然是那老头引导你们过来的,那你们中途可有怀疑过那人?就算你们只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流民,一个人是好是坏,总还是有分辨能力的吧?” 几人面面相觑之后,才又继续回答。“开始是不信的,但是毕竟他给了我们钱,我们在鲲水国过不下去了,不光是钱的问题,我们没有房子,没有地,拿着那些钱,换个地方确实是有机会的。但要到另一个国家,大家还是会担心很多,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离开的。” “可是还是有人觉得这老头虽然看着像有目的,但是话是有道理的,就有几个人鼓动着大家离开,后来走的人越来越多了,我们也是那时候走的。” 凤司音之前得到的消息里,有些地方是遇到了流民暴乱的,比起凤稚国消无声息的抓到了人,别的地方流民想混进去可是有点难的。恐怕那暴乱里头就有真正安插在里头的奸细。 “那些鼓动你们的人,你们可认识?” “谈不上认识,但多少都是眼熟的。” 看来不是安插的自己人,而是收买了一些流民,找了些会说话的,给了好处的。 凤司音没想过在这几个人身上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这几个人是留着有用的。别的国家那边,等疫病好了,肯定也会发现问题追查,到时候这几个人会是证人。 不过,在真相查明之前,她自然也不可能继续白养着这几个人。他们凤稚国的百姓吃口饱饭容易吗?凭什么这些差点害了他们的人能白吃白喝,简直做梦! 凤司音吩咐了这几个人的后续安排,“孤这两日就要回都城了,这几个人你们好生看管着,别让他们跑了。” 海城知府无不答应,躬着身听从吩咐。“微臣明白。” “晚上就把他们关在这里就好了,白天带他们到造船工坊去,没的在我们这白吃白喝的,干多少活,吃多少饭,要是偷懒耍滑,就饿两顿。让他们知道,想要坑害我们凤稚国的百姓,会是什么下场。” 造船工坊那边本来就人手紧缺,这会儿来了几个青壮年自然是刚刚好。凤司音的意思海城知府自然也明白,这几个人就等于是只用管个饭的免费劳力,她一定会往死里使唤他们的! 至于工作内容,自然是分配他们最脏最累的体力活,技术层面的工作他们就别想碰了,想知道凤稚国的任何事情他们都没有资格。 因为这几个外乡人的出现,带给了凤稚国多大的麻烦,就连凤稚国的百姓们也对这几个人恨之入骨,都不需要衙门这边专门派人盯着,只要白天送去晚上接回牢房就行了,百姓们自发的就会遵从凤司音的安排,偷懒都不要想。 这几人很快意识到自己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结果,但是这已经比他们预期的要好很多了。原以为自己会受到非人的待遇,可眼下不过就是去做苦力,至少还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睡觉,还管饭,比以前在鲲水国的时候还是好上太多了。 “谢女帝陛下开恩!”几个人跪在地上,大声且真诚的感谢凤司音的不杀之恩。 凤司音无语,这些人有病吧?居然还谢自己? 不过凤司音也管不了这些人了,凤司音第二天就准备打道回都城了。走之前,她还是担心百姓们太多善良单纯,所以好好的给他们罗列了那几个外乡人的恶行。 不仅如此,她又再次说了各国的情况,好些国家因为没有准备,又遭遇大波的鲲水流民暴乱,导致这些国家遭遇非常严重的时疫。即便是如今有了药方,那些国家的人也依旧一时半会儿没能缓过来,还是有不少人丢了性命。 百姓们听完个个义愤填膺的,跟凤司音打包票,一定要好好教训那几个外乡人,让他们吃点苦头,顺便咒骂那鲲水国的皇帝太不是个东西,要不是他,天启大陆根本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凤司音没给鲲水皇帝洗白,毕竟他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这次的实情究竟如何,背后的黑手到底是谁,她希望很快能有个结果。
第39章 乖乖认错 凤司音启程回了都城, 但是依旧封锁着国门。凤稚国就如同是三岁的幼童,一旦沾染上一点事,就很容易夭折。反正凤稚国也没有多少需要外交的事务, 干脆就先继续封锁着,总比出事了好。 等到凤司音回到都城的时候,她发现大家看她的表情多少有点不高兴, 这不由得让她心里一紧。 “你们都怎么了?都城这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半天也没有人说话, 凤司音只好看向桑陌。其实她看到桑陌的神情时, 就猜出一二了, 至少桑陌肯定为自己偷跑这回事生气了。 “桑陌……那个,你们不会是因为我去海城的事情生气吧?当时事情紧急,我必须要去这一趟, 你应该理解我……” 凤司音扯了扯桑陌的袖子, 多少有点撒娇的意味。 桑陌从小到大就是被作为凤司音的左右手养大的,她又年长一些,面对凤司音的示弱讨好,她又怎么把持得住?这么一扯, 她立马心就软了,明明答应了大家, 这次一定要好好和陛下说道一下, 但是现在…… “陛下, 你知道我们会担心你吗?你这次出去, 甚至没有带几个侍卫走, 三个太医都年纪大了, 郡王也是金贵之身, 你们要是路上出事了怎么办?尽管大家不赞同, 你也该好好和大家说, 而不是这样偷偷的跑了。” 凤司音明显感受到了桑陌虽然是在数落她,可是口气却缓和了不少。于是她继续努力,争取让桑陌早点消气。 “知道了,我只是太着急了,疫病的事情不能草率,如果我不能亲往,那么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即便百姓们不怨我,我自己也没法放过自己。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我,可是我从没觉得自己就比你们高贵多少。” 凤司音这话不止让桑陌有些沉默,其他在场的官员也都愣住了。再然后,一些官员们开始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他们家陛下竟然是这样的思想高度。 有史以来,从来没有那位帝王会说,自己没比大家高贵多少,更不会因为几个平头百姓的生命安全而劳心劳力。 明明陛下之前那么多的举措,已经把疫病控制住了,最后感染的人数甚至不过几十人,她却不认为自己做的已经足够了,她甚至不希望任何一个百姓出事! 有些年长的老臣,竟然开始偷偷抹眼泪了。 凤司音没管那些朝臣们,还在一心一意哄着桑陌,她费了不少力气总算是让桑陌消了气。桑陌不生气了,其他人就无所谓了。 凤司音转过身,正准备打发其他人回去,结果却看见了一群哭唧唧的中老年,这是什么情况? “这……不是,你们这是做什么?孤可没欺负你们啊!”这群老家伙不会是碰瓷吧! “陛下!凤稚国能等到陛下这样的千古明君,是凤稚国之幸啊!” “陛下!臣等以后谨遵陛下的安排,万死不辞!” “以后谁要是敢欺负陛下,我第一个不答应!” 凤司音有些莫名其妙,这一个个怎么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还说什么自己是千古明君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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