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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裴旭川气的浑身颤抖，可是却拿程强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这里发狠有什么用？你又拿我没办法” 程强笑着摊了摊手，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得意。 裴旭川很了解程强是什么样的人，也确实明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最终还是忍着怒气掏给了程强一万块钱。 这钱是他刚拿到的工资。 钱给了程强后，他这个月的工资已经所剩无几，眼看着还款期限马上就到了，裴旭川只能拆东墙补西墙，从别的地方借钱还账。 而他的退让养大了程强的胃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程强隔三差五就来找他要钱。 与此同时，为了维持好自己乐于助人外加成功人士的人设，对于那些像牛皮糖一样粘在他身上，死乞白赖的求他帮忙的人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应下来的事越来越多，手里的钱却越来越少，很快他便入不敷出了。 因为借的钱太多，他的申请开始不被通过，无法在拆东墙补西墙后，借的钱根本还不上。 后面有人催着他还债，前面有人催着他帮忙，裴旭川进退两难。 “事情是您答应的，为什么要让我们卖房子” 裴旭川走投无路，再次找到云烟和裴子清要求卖房，可兄妹二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满满的嘲讽。 “人一辈子就讲究个成家立业，他们因为娶不上媳妇而着急是情理之中的事，都是亲戚，能帮就帮帮吧” “说的有道理，钱确实应该给，更需要帮助的，所以房子我们早就卖了，钱已经都捐给贫困山区了”，裴子清翻着手中的书平静回应着，连头都没有抬。 可裴旭川听到这话后急得差点跳起来，愤怒的开口质问裴子清，凭什么把钱捐出去？ “不是您教育我们说钱应该留给更需要帮助的人吗？我看贫困山区的孩子和老人都挺可怜的，所以就帮帮他们” “你帮那些人，那我怎么办” “您可以拒绝他们的要求啊，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云烟在一旁刷着手机，同样连头都没有抬。 “可我已经答应他们了” “哦，可关我们什么事呢？” “你们是我的儿女，就该听我的” “是啊，我们是你的儿女，你就应该拿钱养我们长大，可也没见你履行义务，总不能出钱的时候不见人影，要钱的时候就满口孝道吧”，云烟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情的嘲讽了回去。 “你……” “沫沫说的没错，而且我们这不是在践行您的理念吗？难道您看到山区那些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不觉得可怜吗” “可怜的是他们的事，你捐了这么多钱，可他们知道你是谁吗” “做好事是不能求回报的，您不能这么狭隘，不能这么自私” “裴子沫！” “啥事啊”，云烟皱着眉头，看着裴旭川满脸的无辜。 “……” 看着裴旭川吃瘪的样子，裴子清在一旁差点笑出声。 “你们手里真的一分钱都不剩了吗” “当然，我们拿您当榜样，竭尽所能的帮助别人，我跟哥哥连生活费都没留，吃饭的钱都是日结的工资” “……” “您应该为我们感到高兴才对，我们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您好歹还开辆车，抽个烟，我们就吃馒头就咸菜，挤出的钱都去帮了贫困儿童” “……” “怎么了？我们追随着您的脚步，您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怎么还气成这样？人年纪大了，不能生气，气出病来可没人照顾” “你们非要陷我于不义之地是吗，我怎么生出了你们这种不懂感恩的子女” “我也挺纳闷的，谁知道我跟哥哥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投生到你这种看是别人的孩子像宝贝，看自己的孩子像草芥的人家里” “你……” “好了好了，您在这里发脾气也没有用，我跟哥哥现在完全沉浸在帮助别人的快乐当中无法自拔，只要手里有钱就全都捐出去，一分不留，我们俩现在都住学校宿舍，连房子都舍不得租” “非得把我气死你们才开心吗” “那倒也没有，毕竟我对您挺陌生的，您要是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可能都想不起您这个人，所以您被不被气死，我真的不怎么关心，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怎么更好的资助贫困山区” “……” 裴旭川彻底被云烟气哑了火，他半张着嘴巴，指着云烟指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只是站在原地不停地喘着粗气，最后摔门而去。 “他要再晚走一会，可能真被你气死了”，裴旭川走了之后，裴子清终于不再忍耐，直接笑出了声。 “那也是他活该” “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非要拿钱去给那些白眼狼，他难道不清楚那些人只是为了他的钱吗” 裴子清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眼神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难过。 “他肯定清楚，但相比这些，他大概更喜欢听那些人恭维的声音” “何苦呢”，裴子清摇了摇头，觉得裴旭川既可恨又可悲。 “以前听过一句话，叫衣锦不还乡犹如锦绣夜行，有些人就爱在熟人面前显摆，看着打小跟他生活在一起的人全围在他身边恭维才能满足虚荣心” “好在咱俩的日子好过了些，你也考上大学了，终于不用过以前那种苦日子了” 裴子清略带感慨的摸了摸云烟的头发，云烟则朝他甜甜地笑了笑，挽住了他的胳膊。 兄妹二人这边一团和睦，裴旭川那边却是一地鸡毛。 程强追着他要钱，黄威追着他要媳妇，还有不少人催着他还债，可裴旭川谁的要求都满足不了。 那天，裴旭川顶着黑眼圈去上班，刚走到公司楼下就被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拦住了去路。 第39章 大好人10 “没钱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借钱帮同事家的孩子买房，给邻居家的孩子娶媳妇，催收这么久了，这么离谱的借钱理由我还是第一次见” “哎～话不能这么说，说不定那些孩子都是他的呢” “也对，他老婆早就跑了，说不定就是看不惯他在外面沾花惹草” “行了你们，别扯这些没用的了，赶紧让他把钱还了才是正事” “你已经逾期很久了，今天要是再还不上，老子让你名声扫地” 几个人拦在裴旭川面前，有调侃的，有讽刺的。也有板着脸威胁的。 眼看着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裴旭川的心慌的不行，给几个黑衣男赔着笑脸，希望他们有话好好说。 可那些人根本不领他的情，不耐烦的甩开他递烟的手，凶狠的瞪着他。 裴旭川也不敢发火，只能再三向那群人保证，表示三天之内，他一定把钱还上。 “兄弟，不是我说你，拿出你给同事的爹妈陪床的劲头，赚钱还不是轻轻松松嘛” “听说你还出钱供你同事家的女儿出国读书，有钱给别人家的孩子花，没钱还我们，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哪儿啊，他可不仅供同事家的女儿出国读书，他还给好几个大龄光棍娶媳妇呢，据说礼金酒席都是他出的” “不止不止，他朋友家的儿子想买学区房，人家大手一挥就是二十万，还咱们这点小钱，不成问题” 那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声嚷嚷着，表面上是来催债的，但除了面上故作凶狠之外，手上却没任何动作，只是不停抖落着裴旭川干的那些事。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他听到不少人都对他指指点点，有说他傻的，有说他作秀的，也有说他打肿脸充胖子的，就是没有人像之前那样夸他有本事。 裴旭川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但那些人根本不在乎，依旧在大声数量着裴旭川的所作所为。 他是怎么倾家荡产供别人的女儿出国读书的； 是怎么拿钱帮罪犯娶媳妇的； 是怎么月工资三万还逼的儿女吃百家饭的； 是怎么逼迫儿女卖房不成就借钱帮人买房的； 等等一系列的事都被那群人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听得周围围观的人满脸不可置信。 人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听的裴旭川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己的孩子不管去管别人家的孩子，脑子抽了吧” “他供人出国读书那事我听说过，供的是咱们单位王健的女儿，王健的工资可比他高多了” “这我倒是不知道，但我听说过他要给人买房那事，当时我还觉得不可能，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那俩孩子才是真惨，我女儿跟他儿子是同班同学，孩子可怜的连个换洗衣服都没有，上初中的时候出去打零工没人要，寒冬腊月的都趴在垃圾堆里捡垃圾” “太惨了吧”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这是被虚荣心冲昏头脑了吗？他不会真以为这么干，别人会说他伟大吧” “谁知道呢？可能他真这么想的吧” “笑死了，我只会觉得这种人白痴” “要不他媳妇为什么会跑？听说他媳妇坐月子的时候连个鸡蛋都吃不上，家里但凡有点钱都被他拿去给别人花了” …… 裴旭川的老底被围观的人揭露了个干净，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最终忍无可忍，朝着面前最近的一个西装男冲了上去。 但双拳难敌四手，裴旭川很快被那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按在了地上，周围的人见状也不再议论，全都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公司保安报了警，这场闹剧才被制止。 可裴旭川彻底在公司出了名，很多人都躲他躲的远远的，其中还包括不少被他帮过的人。 他气的咬牙切齿，觉得自己的一片真心喂了狗，但又不敢在公司跟同事撕破脸，只能默默忍受。 曾经，他身边总是会围着不少人，人们夸赞他，恭维他，感谢他，可现在，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只是一个人。 事情越传越开，很快就传到了公司领导的耳朵里，领导找他谈话，委婉的表示让他注意个人作风，不要影响公司形象。 裴旭川只能给领导赔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虚脱了一样，筋疲力尽。 每天都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工作，他早就已经坐立难安，可他又不能辞职，因为他身上还背着将近二十万的债务，不工作就没钱还债。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自从出了事之后，他觉得领导对他的重视程度大不如从前，很多以前能触及的核心项目，现在仿佛都与他无关了一般。 如此一来，他变得越来越焦躁，可他面临的麻烦还不止这一桩。 他如今的处境确实很艰难，可有些人却不会考虑这些，依旧围在他身边让他帮忙。 尤其是程强。 程强自认为有他的把柄，无论是办事还是说话都肆无忌惮，跟他要起钱来更是毫不客气。 “听说你欠了很多钱，要是事情同出去了，你不仅得坐牢，工作也得黄，没工作你拿什么还钱，就算你判不了几年，出来后还是会被一群人追着要债，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一次酒后，程强又摇摇晃晃地找上了裴旭川，让裴旭川给他拿一万块钱。 他得意地朝裴旭川笑着，脸上的得意完全掩盖不住。 裴旭川这段时间已经快被众人的议论和欠下的债务给逼疯了，听着程强肆无忌惮的威胁，心中的火气蹭蹭往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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