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指挥使还是这么防着我?”陆回低笑着道,“我先前说过了,我不会在与你争绾娘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谢晏川冷嗤一声:“殿下是君子么?” “君子论迹不论心,我勉强应该算是吧。” “呵……” 送走陆回后,谢晏川便折回厅堂中,此时薛绾妤正在清点陆回送来的礼品,小月儿也被晴雨领了进来,听说有宫里的糕点可以吃,兴奋得想个小兔子似的蹦到了薛绾妤的身边。 薛绾妤叫小月儿挑了两块先吃着,而后又拿出几块放起来,待明日再给小月儿吃,余下的便叫晴雨拿去给院儿里的大伙儿分了吃。 陆回带了不少糕点来,只是这种甜食不宜放太久,还不如趁着新鲜的时候尽早吃了。 院儿里的丫鬟婆子与小厮护院们一人分到了一块,他们哪里想到自己还能吃到宫里的东西,对于如此大方的主母自然赞不绝口。 所有人都很开心,唯独谢晏川还冷沉着脸。 薛绾妤叫晴雨去厨房一趟,让厨娘准备晚饭,谢晏川却忽然道:“不必准备我的晚饭了,今晚我不在家中吃……” 薛绾妤一看他脸上那出,便晓得他又吃醋了。 分明方才她与陆回斯抬斯敬,一言一行皆清疏有礼,怎的还能惹他吃醋呢? 不过对于他吃醋这种小事,她哄起来自是得心应手的,趁着小月儿埋头吃糕点的时候,拽他去了卧房,将人高马大的他抵在床柱之上,踮起脚便啄了他一口…… 他虽满脸的不高兴,但还是在她凑上来的那一瞬,本能的噘起嘴巴迎上了她。 “别吃醋了,我与陆回真没什么。” “你方才与他聊得可是很开心……” “我方才是在向他请教如何打理兰花,你又不是没听到?”薛绾妤落回脚,双手环上他劲瘦的腰身,主动贴近了他,“再说,他好歹是个皇子,你却板着个脸不待见人家,我总不好叫场面冷落下来,只能替你与他多聊几句……” 这些话虽然听着在理,但是谢晏川心里就是莫名的不痛快。 不仅是因为他吃陆回的醋而不痛快,还因为他堂堂一个殿前司指挥使,曾经也是指挥万马的将军,如今为了眼前这个女人患得患失,实在辱没了自己的威风。 什么时候也叫她吃一吃他的醋,才公平! 薛绾妤见他不语,又凑上去亲了几口,直至他脸上的阴霾消失,眸中重新明朗起来,才拉着他的手准备出去:“今晚真的不在家中用饭了?” “嗯,今晚有几个同僚设宴邀我,我不好不去。” “那好吧,”薛绾妤转身去衣柜取了件披风递给他,“既是赴宴,免不了要喝酒,夜里凉,你喝完酒要披上这个再出来……” “知道了。”谢晏川接过披风,“我会早些回来的。” “倒也不必早点回来,你日后既然要去西南,与同僚们多聊一会儿也没什么。” 这话听着似乎很贴心,但是谢晏川总觉得哪里不对。 直到晚上宴席上,酒过三旬之后,有一同僚起身,与大家赔笑告辞:“对不住啊各位,家里还有点事,我得在亥时之前回去……” 桌上不免有人打趣他:“是怕回去晚了嫂子不高兴吧?” 那位同僚也坦然承认,笑呵呵道:“看透别说透,还能做朋友……” 桌上哄笑一片。 那位同僚姓李,他离开后,余下的人难免拿他逗趣起来。 “李兄可真听他夫人的话,叫他什么时辰回去,他就什么什么回去。” “那是,李兄的夫人可是个厉害的脾气,这李兄被他夫人管得,后院儿里连个通房侍妾都没养。” “还通房侍妾呢?上次我与李兄吃饭,席间有个舞姬不小心将胭脂蹭到了李兄衣服上,听说李兄回去跪了一宿的搓衣板……” “可见他那位夫人是个能吃醋的,难怪李兄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 “他哪里敢哟……” 谢晏川持着酒杯,看着一旁跳舞的舞姬,若有所思。 有同僚发现他落在舞姬身上的目光,随即会意,立即招手将最漂亮的那一位叫了过来。 “谢兄,叫这位姑娘陪你喝酒如何?” 而后让出了一个位子,叫那舞姬坐在了谢晏川的旁边。 那舞姬身段如水,目光旖旎地往那位冷峻的郎君身上靠去,却听见他冷声道:“莫动。” 嘴上说着不让她动,可手却不老实地朝她伸了过来。 那舞姬面上风情万种,实则心里暗自鄙夷:呵,男人…… 下一瞬,却见他兜起袖子,用袖口蹭了一下她脸上的脂粉,随后面无表情道:“下去。” 舞姬不明所以,但见对方神情冷漠,便识趣地离开了。 谢晏川瞧着袖口那一抹白色的脂粉,又饮下一杯。 宴会结束后,大家出了酒楼,把臂道别,纷纷走向各自的乘與。 北鸣给自家主子披上夫人准备的披风,才将酩酊大醉的郎君扶上了马车,车轮辘辘,不多时便奔回家中。 深秋的夜,晚风卷着寒意袭来,谢晏川下了马车,被风一吹,似乎清醒了几分,便不叫北鸣扶着了。 他脚步不稳地在庭院里搜寻着什么,北鸣问他在找什么他也不说,转了一会儿后,手里竟多了一块搓衣板,而后在北鸣疑惑的目光中,心满意足地拎着这东西走了。 他穿过厅堂,来到左次间,卧房前,解下披风,抬手敲了敲门:“夫人,我拈花惹草回来了!”
第58章 书房里 绾娘,你是我的 薛绾妤今日帮着小月儿温习白日的功课,小丫头有个地方闹不明白,她多花费了些时间讲解,是以比平常晚睡了小半个时辰。 她将小丫头哄睡后,自己却无多少睡意。 房中燃着一盏小灯,薛绾妤无聊地在灯下看书,目光时不时在那张空荡荡的罗汉床上,恍然发觉自己没有睡意的原因竟然是一时不适应他今晚不在。 与他同居一室的这一个多月,他鲜少晚归,也是第一次出去赴宴,猜想应该会喝不少的酒。薛绾妤担心酒气会熏着小月儿,便叫晴雨提前在右次间书房里的榻上铺好了被褥,他若真喝多了,便叫他歇在那里。 手上的书又翻过一页,只是方才那一页看了什么仿若走马观花一般全然没有记住。 直至房外传来一阵稍显错乱的脚步声,片刻之后,房门便被轻轻叩响。 “夫人,我拈花惹草回来了!” 薛绾妤捏着书的手一抖:听听,这说的什么鬼话? 不过回来的倒是比她预想的早很多。 披衣下了床,薛绾妤趿着鞋子去给他开门。 才一开门,便闻到了很大的酒气。薛绾妤便也没多说,拉着他的手就往右次间走去。 “回来得还挺早,不过你身上酒气重,还是莫要进去熏着小月儿了,我叫晴雨在书房给你铺了被褥,你今晚委屈在这里睡一晚吧……” 她将人拉到书房,点了灯烛,正欲安顿他先躺下,转身发现高高大大的男人耷拉着脑袋,醉醺醺的眸子一瞬不顺地看着她,再往下看,手里还拎着一块搓衣板…… 搓衣板? 哪里来的搓衣板? “你拿这个作甚?” “夫人,”被酒水浸润的嗓音透着一股莫名的委屈,“我今晚在外面拈花惹草了……”他以为她方才在房中没听见,所以又重复了一遍。 薛绾妤又听他念叨起这句话,不由笑道:“你这是喝了多少?说什么胡话呢?” “真的!”他抬起手,将袖口处的胭脂给她看,“你看,我这里还有蹭到的胭脂。” 灯烛的光不算明朗,薛绾妤看了一眼那袖口上几乎不可见胭脂印儿,又抬眸看着面前这个目带期盼的男人,有些不明所以。 若真是在外面拈花惹草沾染的“证据”,哪还能像邀功似的迫不及待给她看? 不过他人都醉成这样了,有些怪异的行为也能理解。 她温声细语地哄了声:“好吧,我知道了,明天叫人洗干净就好了。” 哪知对方听了这话,忽然急了:“不是这样的,你不该是这样的!” “什么这样那样?”薛绾妤蹙了蹙眉,怎的还无理取闹起来了? 谢晏川急得眼尾泛红:“旁人的夫人知晓自家的夫君在外面拈花惹草,都是叫他跪搓衣板的,你怎的不叫我跪?还对我这么温柔,不该是这样的……” 薛绾妤这才领悟他的意图:原来是学着旁人“拈花惹草”,想让她拈酸吃醋啊。 真是个幼稚鬼。 不过看在他连搓衣板都准备好的份儿上,她便满足他这一次罢了。 于是抬手扯过他的衣襟,假装细嗅,而后佯装生气:“好啊你,果真一身的脂粉香气,竟还学会在外面招惹女人了?你说,碰的是哪家的小娘子?” 谢晏川由着她将自己扯过去,醉眼朦胧,透出兴奋的光彩来:“你真生气了?” “对,我生气了!” “那你是不是吃醋了?” “是,我就是吃醋了!” 他的唇角漾起弧度,笑得痴痴的,看起来有几分傻气:“夫人吃醋了哈哈哈……” “还有脸笑?给我跪搓衣板去!”薛绾妤见他这般傻里傻气的,自己演得也很开心。 “好,我跪,我这就跪……”谢晏川将搓衣板扔在地上,当真撩了袍裾要去跪。 薛绾妤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扶住:“傻子,你还真跪啊。” 下一瞬,便被一贯擅长得寸进尺的男人抱住,得逞的男人知晓吃醋的滋味不好受,哪里舍得让她吃太多,这便吐露了自己的小算盘:“夫人,其实我在外面没有招惹旁的女人,我就是想看你会不会为我吃醋……” 薛绾妤笑着拥住他,拍了拍他的背:“知道了,下次不许撒这种幼稚的谎了!” “那你方才是真的吃醋了吗?” “是啊,真吃醋了。”当然没有,谁叫他用谎言来验证她的心思,得到的当然也是谎言了。 “真好,你会吃我的醋,所以你果然也是喜欢我的……”男人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边,说话时翕动的唇有意无意地蹭着她的耳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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