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用不了多久,显庆皇帝就可以跟阎王爷讨论如何长生了。 正说着,就见苏天翊匆匆进门,身上还穿着官服,看到苏钰和苏略,“一起坐车。” 三人同乘,护院以及侍卫,步伐整齐地跟在马车两侧,统一的黑色劲装,神色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不等走到城门处,马车刚转弯就遇到了西北的车队。 与来时那浩浩荡荡,满载着各种奇珍异宝的阵仗相比,如今的车队精简了许多。 贡品全部奉上,虽说朝廷也会有回礼,可不过是按规制赏赐,东西不但很少,还廉价。 慕容弦骑马,慕容宁坐车,伤势虽说已无大碍,但为了更好地恢复元气,坐车自是更为稳妥。 京城的街道虽然够宽阔,但此时并不是送行之地。苏家车驾很自然的跟在西北使团的车队后面,一路向程外驶去。 直到出了城,地势宽阔了,使团的车驾停了下来,苏家的车驾也紧跟着停了下来。 慕容弦先行下马,随后快步到车驾前,扶着慕容宁下车。 苏家三人也从车上下来,苏钰的目光紧紧盯着慕容宁,不自觉地向着她走去。 苏略却很自觉得后退几步,站到外围,帮苏天翊警戒。 不知何时,雪花又悠悠地飘了下来,雪势不大,却裹挟着丝丝缕缕的冷意,轻轻落在众人的肩头。 “母亲。”苏钰轻声唤着。 昨晚她一夜未眠,脑海中不断翻涌着过往,与慕容宁相处的点点滴滴,设想了无数今日分别要说的话,可此时真的见到了,千言万语却似被梗在了喉咙,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 慕容宁看着她,眼底是化不开的眷恋与不舍,只是心中早已有了决断,她绝不后悔。 “要好好照顾自己。”慕容宁轻声说道, 苏天翊不会在京城久留,待他离去后,苏钰便没了这最大的依靠,往后的日子诸多艰难,以后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我会安排好的。”苏天翊说着。 慕容宁目光落到苏天翊身上,眼中的苦涩瞬间如潮水般涌来,几乎难以压抑。 这辈子,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唯一倾心爱过的,这份感情深深扎根在心底,时至今日,每次触及,依然让她心痛不已。 “保重。”苏天翊声音平和。 这一声出口,离别之时到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慕容弦打破了这份沉默,上前一步,轻声说道:“阿姐,我们该上路了。” 慕容宁微微点头,姐弟俩转身欲走,慕容宁的脚步略显沉重,她下意识地想要回头。 她的女儿…… 慕容弦却强势的扳正她,不让她回头,“阿姐,我们回家。”
第202章 关楚河造反了。 在关楚河入朝之初,或者说关太后执政之初,便深谙兵权之重,紧紧把控着军权。 只是武将太难得,关家子弟众多,能打的武将真不多。启用苏家多少有些不得己,外敌环伺,没有能打的将军,守不住疆土。 出将入相,关楚河亦领过兵上过战场,战功赫赫,只是战绩不如苏天翊。 只是京城局势更需要他坐阵,才长留京城,但手中也始终掌握着一支精锐之师。 现在要造反了,靠的自然是这支心腹精锐。 以大皇子之名,关楚河打出“清君侧”的名号。 舆论先行,第一步便是对薛迟的身份提出质疑。 世人皆知,二皇子出生便夭折离世,而晋阳长公主与薛驸马心怀鬼胎,竟将自己的儿子冒充二皇子,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反观大皇子秦铮,身为皇长子,秉持着“国赖长君”的古训,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 “吾乃父皇长子,当承大统。如今父皇被奸人蒙蔽,朝堂之上乌烟瘴气,我等臣子怎能坐视不理?此番清君侧,只为拨乱反正,还天下一个清明!” “大皇子”激昂慷慨,跟在关楚河身侧,四处演讲,每每都说得众兵士热血沸腾。 关楚河在直隶起兵,消息几乎是瞬间传到京城。 显庆皇帝一直在研究长生之术,眼看着就要窥见门槛,要成为千古第一帝。 造反那么大的事,还是要管一管的。薛迟把奏折文案放到显庆皇帝的案头,大太监亲自念的,显庆皇帝没听完,就命人把大皇子秦铮押到跟前。 一柱香后,侍卫押着衣衫褴褛的大皇子,跪倒在养心殿前。 薛迟被封为太子的当天,秦铮就被严密控制,没有杀他,只是让他又住回了北五所,在原本的破屋子里,过以前的生活。 原本华丽的锦袍早已破碎不堪,补丁都没人给打一个,头发蓬乱如杂草,脸上满是污垢,全然不见初封睿王时的尊贵之态。 “孽子,你有何话说!”皇帝怒声吼着,手中紧握着关楚河发的檄文。 秦铮被侍卫押着,木然跪在地上,眼神空洞,声音中透着深深的麻木与绝望:“儿臣一直在宫里,从未离开半步,并不知道父王所说之事。” 都不需要明眼人,但凡长着脑子的都该知道,他这个真皇长子一直在皇宫,跟在关楚河身旁 的那个“大皇子”是假货。 都已经造反了,寻个借口而己,没有任何功绩,也没有任何人脉的大皇子,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既使他投靠了关楚河,关楚河也从未管过他的死活。 荒谬是显庆皇帝,那么多人可以证明,他从未踏出皇宫一步,却能因为一个冒牌货就怪罪于他。 这是他亲爹,虽然从来没有期待过亲情,但看着这样的显庆皇帝,也不由的让他心底发冷。 “孽子,还敢狡辩,”显庆皇帝更怒了,根本就不去想其中逻辑,心里己经认定大皇子造反不孝。 果然,生儿子就要得要贵子,像大皇子这种逆子,根本就不配成为皇子。 如此想着,显庆皇帝心中的杀意顿起,“传朕旨意,大皇子造反,罪无可恕,赐死!” 秦铮没有辩解,也没有挣扎,任由侍卫押回了北五所。 赐死,一般有三种死法:毒酒、白绫和匕首。太监端着托盘,把三样东西摆在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睿王殿下,请上路。” “我想洗把脸,换身衣服。”秦铮说着,唇角扯出一抹笑,满是自嘲与无奈,“总得死得体面些。” 太监神情不耐烦,刚想嘲讽几句,要死了还那么多事,就听门外传来薛迟的声音:“给他准备。” 太监马上变了脸色,点头哈腰地应道:“是,是。” 薛迟进到屋里,秦铮看着他,心知自己现在的下场,皆是拜薛迟所赐。眼中却没有怨恨,反而有种终于迎向结局的平静。 多少人羡慕能投胎帝王家,以为至少可以衣食无忧,不用为生计奔波。 而他这个大皇子,从小吃不饱,穿不暖,从来没有感受过任何温情,连基本生计都保障不了。 为了活下来,他装疯卖傻十几年,受尽了苦楚,其中的辛酸滋味只有他自己清楚。 年龄渐渐大了,人不能装疯卖傻一辈子,人活着,总得活出一个人样来。哪怕只是一时间的风光。 反正不管薛迟上位,还是三皇子上位,他都没有活路。 薛迟不会让他活着,因为他这个皇长子的身份,让他退无可退。就像关楚河造反会以他的名义,而不是三皇子的名义。 皇长子,这个名头太好用了。 关楚河赢了,三皇子继位,他这个皇长子就更该死了。 嫡长子还能压制皇长子,庶出三皇子,哪有资格跟皇长子争。 进也是死,退也死。 在最后一博的时候,秦铮还是选了关楚河。 因为与关楚河相比,薛迟更谨慎更危险。在关楚河手下,他还有一线生机。 在薛迟手下,他必死无疑。 果然,最后还是薛迟送他上路。 太监很快准备好水和干净的衣服,因为薛迟在此,便上前侍候着秦铮清洗整理。 “可有遗言?”薛迟问道,眼神中看不出什么情绪。 秦铮摇摇头,带着几分自嘲说道:“我倒是想留,但不知道要留给谁。” 别人的一生,说起来是悲剧,而他这一生,好似一个笑话。 秦铮端起托盘上的毒酒,仰头一饮而尽。 毒酒入喉,辛辣刺鼻,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如纸,嘴唇也泛起青紫之色,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要倒下时,秦铮捏了捏一直藏在怀里的香袋。 是那次苏钰送他的,大概是看他可怜。 他这一生,得到的唯一的善意,只有这一个香袋。 有时候他都在想,若是他生在宫外,哪怕是无父无母的乞丐,乞讨时也许都能遇到一个好人。 唯独这皇宫里,拜高踩低,每个人都在算计,唯独没有善意。 秦铮缓缓闭上双眼,可笑的一生终于过去,嘴角微微上扬,似是解脱,又似是遗憾,最终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下辈子投成阿猫阿狗,再不愿进帝王家。 太监看着秦铮的脸色,上前试了试鼻息,小声说道:“回禀太子殿下,睿王己断气。” 薛迟眸色微沉,漆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心中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语气平淡地吩咐着,“送到青云寺,好生安葬。” “是。”太监应着。 太监们张罗着收敛尸体,薛迟从屋里出来,步出北五所时,心情有些沉重。 大周朝的皇子,大多命运坎坷,但惨成秦铮这样的,也是不多见。 “把此处封了。”薛迟吩咐着。 又一个新年到来,因在关太后孝中,高门大户本就没有准备。 没想到战事起,新年直接在战争中度过,苏天华领兵对战关楚河。 按薛迟的意思,苏天翊出战最合适。 显庆皇帝却不愿意,他需要苏天翊去一趟南魏,寻找长生之术。 最后苏天翊举荐了苏天华,显庆皇帝允了。 关楚河在直隶起兵,战火的硝烟吹到京城的天空。京城百姓惶惶不可终日,达官贵人们更是胆战心惊。 因着关楚河的造反,关家人也不用再审,都谋逆了,没有审的必要,处罚随之而来。 十岁以上成年男子,全部砍头,十岁以下的,暂时收押。 关家女子己经被家人领走的,不再追究,被带走的孩子全部改姓,不准再姓关。 还在收押的,入奴籍插标发卖,京城卖不了,就拉到京外去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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