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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太后姓关，贵妃姓关，征西大元帅姓关，内阁大学士也姓关。从前朝到后宫，从文到武，皆有关家人。 关家又是大族，家中人口十分宠大，子侄门生遍布大周。势力之庞大，京城世家皆望其项背。 现任关家当家人关楚河，也就是关氏的小叔，传胪出身，边关当过将军立下赫赫战功。 回京之后，三十岁入内阁，是下一任阁老的热门人选。 要不是苏天翊刷下的记录太变态，这大周第一就是关楚河。 关家传至今六代人，前后尚了三位公主，也没有哪个公主出格过。 这样的关家，很不合适宜宁郡主。本身没有才能，又不能凭家世压夫家一头，让婆婆妯娌伏小作低。 关家人口又多，人多事就多，矛盾暴发时，关家不会因为宜宁是郡主就各种忍让。到时候受了气，慕容宁肯定不会管。 己经有郡主的身份加持，不需要夫家带来荣华富贵，也就没必要牺牲男方的个人条件，挑个家世富贵至极的。 像长宁郡主的夫婿，侯爵之家，各方面条件都合适，嫁过去之后夫妻恩爱，公婆恭敬，日子过的才痛快。 “说起来，姐姐的几位兄长……” 秦昊突然把目光看向苏钰，虽然名字不在名单上，但是苏家一门两爵位，状元榜眼大将军皆有。 苏家的门第之高，虽然不及根深蒂固的关家，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若是宜宁郡主能嫁过去，也是亲上加亲了。 “啊？”苏钰愣了一下，秦昊这是把主意打到苏家身上了？？ 秦昊吞吞吐吐道：“我记得苏家也有适龄的……” “大哥是父亲的养子，己经被父亲逐出宗族。”苏钰说着，“至于二哥和三弟……我二婶的脾气京城皆知，我想她不会想要个郡主儿媳妇。” “但是……” 秦昊还欲再说，深知原由的楚王爷马上道：“这个不妥，不要再说了。” 秦昊年龄小不知道，苏二太太叶氏，那也是一代猛人。与武将丈夫互殴，把丈夫打的鼻青脸肿后闹和离。 和离之后，苏二老爷上门求复和，结果又要求苏二老爷入赘。 和离复合，复合和离，这对夫妻折腾十来年了，到现在也闹不清。 这样的婆婆不合适宜宁郡主，别人家的婆婆也许会跟儿媳妇宅斗，这个婆婆弄不好要跟儿媳妇武决。 “那就再看看别家的吧。”秦昊满脸失望说着。苏钰微笑不语，决定不再发言。 果然是亲姐弟，真心为姐姐着想。洪长史都把苏家人划掉了，还能想起来。 楚王爷与秦昊又商议一会，最后只剩下五个人选，左挑右挑，也挑不出所以然来。 “让宜宁自己选吧。”楚王爷说着，“她的夫婿让自己挑，省得以后又回来哭闹。” 秦昊心里觉得不妥，却又不好反驳。宜宁郡主做事向来不分好歹，让她自己挑，弄不好就会挑个最烂的。 楚王爷派人去叫宜宁郡主，苏钰起身道：“郡主要来，我就先回去了。” 她本就不该来，掺和宜宁郡主的婚事，可谓是吃力不讨好，差点连自家兄弟都要赔进去。 楚王爷却是摆摆手道：“不用避开她，那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 苏钰只得留下，折腾了一下午，正好看个结局。 稍等片刻，宜宁郡主欢天喜地过来了。看到苏钰时，脸色有几分难看，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你自己选吧，选了之后好歹自己受，不要再回府哭闹。”楚王爷说着。 宜宁郡主欢欢喜喜的拿起最后的名单，只看一眼脸色就变了，道：“这些人选，都不够出色。” 楚王爷脸色变了，怒声道：“你也看看你自己，是才德出众，还是端庄温柔？自己不好，还要挑好的，也得看看别人能不能看上。是你自己哭闹着要嫁人的，现在人选我给你挑出来了，你若不嫁，就去尼姑庵当姑子吧。” “呜，呜……父王，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宜宁郡主顿时哭了起来。 楚王爷看到她哭，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哪里是女儿，根本就是孽债。 “姐姐，这是我与父王亲自挑选出来的。”秦昊说着，“你若是再哭闹着不愿意，父王也不再管你，你年龄渐长，再拖下去于你更不好。” 宜宁郡主与陈侧妃在王府闹成这样，他也希望宜宁郡主赶紧嫁出去。 慕容宁确定不会管了，楚王爷就这么多本事，再不同意，真没法了。 宜宁郡主抹着眼泪，又把名单拿了起来，看了一圈后，指向关子棋道：“就他吧。” 关家嫡系，是五人当中家世最好的。
第14章 宜宁郡主选定关子棋，楚王爷正要松口气时，却被郭公公提醒。这姻缘之事，不是一方选定了就行的，必须得双方同意。 而且自古以来，都是男方上赶着女方，女方主动就有些掉价，得想个办法让男方先开口。 楚王爷顿时为难了，这要怎么办？ 幸好郭公公再次提醒，王府世子郡主的婚事，本是长史官的工作范畴。洪长史这般能干，这点小事他肯定能料理。 楚王爷深觉得有道理，洪长史能干，那就全部交给他办好了。 “好像闹剧。”苏钰忍不住说着。 以前她只觉得楚王爷没有才能，是个老实的好人。没想到这个老实的好人，偶尔办起事情来也是个奇葩。 绿川深有同感，又道：“洪长史果然有办法，己经跟关家说好了，一个月后的良辰吉日就带媒婆来提亲。” 就这么三下两除二的，宜宁郡主的亲事就定下来了，府里的下人们也在悄悄的议论。 据说陈侧妃对于关子棋还是不太满意，又去找楚王爷哭闹。楚王爷也可能真被闹烦了，直接把陈侧妃和宜宁郡主禁足，终得清静。 “苏玫出阁还有几天？我想快点回国公府。”苏钰无比懊悔，“我到底为什么要来王府。” 绿川想了想，安慰苏钰，“姑娘应该这么想，我们若是在国公府里，肯定是被各路亲友安慰，被人同情可怜。现在我们在王府里，看着别人的八卦，吃瓜看戏岂不是更有趣。” 苏钰不自觉得看向绿川，语气认真的道：“这个安慰很有效，当年我选你当贴身丫环，太明智了。” “谢姑娘夸奖。”绿川笑着说，“我算着日子呢，三天后我们就可以回国公府了。” “希望平平安安过完这三天。”苏钰自言自语说着，来王府这几天，她深刻知道什么叫做度日如年。 绿川笑着道：“王府能有什么事。” 一语未完，就见胡婆子匆匆进门传话，“王妃请姑娘去后花园说话。” 苏钰看着胡婆子多少愣了一下，她是慕容宁的心腹，传话这种小事派个丫头就好了，没必要亲自来。 “妈妈稍等，我换身衣服。”苏钰说着。 胡婆子退到屋外等侯，苏钰却是让绿川拿来男装。她的衣橱有一半都是男装，王府送来的份例里，也有一半男装。 “你不用跟着。”苏钰吩咐绿川。 “是。”绿川应着，不敢发问也不敢多言。 苏钰换好衣服出来，胡婆子看她一身男装也不多言。没有马车没有软轿，胡婆子前头引路，苏钰紧跟其后。 从听雨楼后门出去，沿着主甬道向北走就是后花园。没走花园正门，从东角门进入。 王府面积大，花园面积也广阔，亭台楼阁精美绝伦。 一路向前走，刚到湖边，苏钰听到一阵乐声。 下意识的，苏钰的脚步顿了一下，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是胡笳，慕容宁家乡的曲调，悲凄而凄楚。 父母没有和离时，她曾在国公府听到过，母亲吹给父亲听，虽然调子悲凉，隐隐约约中却带着重生的喜悦。 再后来，她几次在王府听到慕容宁吹奏，曲调未变，感觉却全然不同。 就像现在这样，只剩下无尽的悲凉，游子再也无法回归故园的思乡之情。 当年年龄小，苏钰曾认为楚王爷的求婚是因为倾慕着慕容宁。 这个想法并没有错，这些年来楚王爷确实真心爱慕着慕容宁。 但随着年龄渐长，苏钰也渐渐明白了。 父亲离京后，本以为肯定能赢的西北战事突起变故。慕容氏乃西北王族，正是此战的关键。 不管是留下慕容宁在京城为质子，还是忌惮她的才能，放虎归山后给西边战事增添变数。当时掌权的关太后都不会放慕容宁回西北。 楚王爷的提亲，也许是凑巧，也许是关太后暗示。 但不管哪一种，以婚姻为借口，把慕容宁留在京城都是一种不伤体面的做法。 九年过去了，征西大元帅早就平定了西方战事。 但在京城呆的越久，慕容宁也就越清楚，她再也回不去。 她的亲人，她的家乡，西北的所有一切，都只在这一曲胡笳之中。 “母亲……”苏钰走进湖心亭。 四面环水，只有一条长廊可进入。在这里说话，不用担心被偷听。 慕容宁放下胡笳，抬头看向苏钰时，神情却有几分恍惚，好一会才道：“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眉眼五官甚至气质，苏钰女装的时候还不太明显。男装尤其是一袭白衣时，几乎是少年苏天翊的翻版。 “母亲，你想念父亲吗？”苏钰说着。 慕容宁沉默许久，“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能想他。” 情绪没有意义，情感更要随时抛弃。真实的感受…… 或者，她早就麻木了。 苏钰沉默，记得小时候，她曾无数次追问慕容宁，为什么要分开，苏天翊又为什么离京？ 没有回答，慕容宁只是沉默看着她。即使眼中藏着无限的苦楚悲伤，这个天生强势的女人也不会哭，只是沉默。 再到后来，她也就不问了。 就在母女俩沉默之时，一个青年武官身佩官刀一路飞奔而来。 苏钰不自觉打量着他，二十来岁，官服是五品武官的补子。 虽然武官不如文官值钱，但这个年龄就能到五品，至少得是个高手。 “大人，狱所出事了。”青年武官低头说着。 慕容宁神情漠然，道：“慢慢说。” 青年武官却是看向苏钰，苏钰微笑己对。慕容宁没让她走，她就不会走。 慕容宁一点都不着急，对苏钰道：“这是监查寮二队队长冯决。” 监查寮？监查寮的队长为什么来见慕容宁？ 苏钰心中诧异，脸上却是丝毫不显，笑着对冯决道：“见过冯大人。” 冯决拱手道：“苏小姐好。” 确定慕容宁没有让苏钰回避的意思，冯决这才道：“前几日抓到的细作，全数死在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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