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的脸缝到另一个人上,不就把脸换了吗?”白骨只想到这么个换脸术,她只会缝人。 乌兰贺不禁挠了挠胸口,那里的旧疤在隐隐作痛,“也有不缝的,但那只是传说。” “传说未必是假的,不如亲眼去看看。”公主跳上了万江海的马,万江海随后就上了马。 乌兰贺有样学样,也把马牵来让白骨上去,同乘一匹马这种好事当然要学。 白骨拦腰把乌兰贺提上了马。这开局就有点不对,明明那头是骑马,乌兰贺却被马驮。 乌兰贺抓着马鬃,想翻身起来扭转下局势,可白骨拉住缰绳一跃而上。 “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白骨按住了乱动的乌兰贺。 乌兰贺垂了手脚,十分丧气,“易容术。” 殊不知公主也在此刻同时脱口而出。 两只宠物异口同声,白骨看他们眼神都变得慈爱起来。但这一切在四小姐眼里,已经越来越变态了。 城东的军营踏入好些人马,万江海令人将尸体送进营帐。 此时营帐外传来叫嚣,“公主,我们婚事在即,你总不能待我如此苛刻吧。” 那是绑在外头上的周子颢。 公主冷着脸道,“不必理会他。” 于是无人理会,都围住了尸体。这具尸体有着方丈的面容,却并非方丈真身。 白骨摸了摸尸体的腹部,“他内脏被震碎。” “又是一样的死法,除非世上有第二人会此功夫,不然没跑了。”乌兰贺道。 白骨摸着尸首的脸,一寸寸移动,“面容平整,肌肤完好。” 白骨手指停在了尸体下颚处,她摸到了皮肤上隆起的分界线。 众人随白骨蹲下,尸体下颚处看不出一点痕迹。 白骨拿针刮了几下,皮肤露出了黑色的缝合丝。 “没想到真是缝上去的,”公主对此叹为观止,“在传说里,最精妙的易容术是直接用人皮做的,可我从未听过把人的脸皮直接缝上去的。” 尸体面部边缘的皮肤全部被白骨刮去,从下巴到耳朵再到头顶,整张脸的缝合丝显露而出,线头的最终点就在头顶。 白骨拉下了尸体衣领,戳了戳脖子上的皮肉,“根据尸体状况来看,她和另一个方丈死于同时。” 乌兰贺眼前已有了幕幕画面,“凶手在他们死后,把他们放到了一起,再把方丈的脸皮缝到了他的脸上。” “先看看他到底是谁。”万江海急不可耐要扯下尸体的脸皮。 白骨挡住万江海的手,“别心急,我师傅说死者为大,要尽力保全尸体完整。” 白骨将线头慢慢拨开,那是根细细的头发丝。见此,白骨手微停,“太像了。” “像什么?”乌兰贺问。 不仅是用头发丝作封线,而且缝合针法都和她师傅如出一辙。白骨深吸了一口气,“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跺跺脚步声就在耳边,万江海在尸首旁道,“金佛寺。” 金佛寺在白骨眼里只是幢大金屋,她有如听着别样人间。 “那天都有谁?”乌兰贺问。 “方员外,方夫人,陈公子。”万江海回忆了起来。 “陈家也出钱立佛了?”乌兰贺对此始料未及,但想想陈家攀了周子颢的亲,这事也不算怪。 而白骨在意那个方夫人。 “是啊,那天立佛,我们先至金佛寺拜佛。他们三人一同去佛堂上香。方夫人和方员外出来,因陈公子和方丈有事谈。再后来,方丈迟迟未出,我们去寻,最后是方夫人在佛堂里屋寻到尸体。”万江海道。 “又是这方夫人,哪儿哪儿都有她,”乌兰贺听到方夫人就浑身犯怵,“不对呀,按你这么说,杀死方丈最大的嫌犯就是陈义阔,他和方丈在同个屋子里,为什么你们不找他。” 万江海不作答。 乌兰贺“哦”了声,可是怀疑万千,“你们和陈义阔有阴谋啊。” 万江海更不辩解。 人皮已经揭下,白骨摇了摇头。虽然完整的脸皮在她手中,可尸体原本的脸皮也没了。 乌兰贺见之掩目直气,“这当上房揭瓦呢,一个个把脸皮全揭了。” 白骨又查了查尸体别处,终见诡异,“他左手小拇指少了半截,是旧伤。”白骨举起他左手。 公主双眉蹙紧,“把他扒了,看看他屁股。” 乌兰贺冲过去捂住白骨眼睛,“公主,你好歹放尊重一下。” 公主可不管,白骨也不管,钻出乌兰贺的双臂,把尸体翻了个面,上手扒了。 这下慌了两个男人,又双双把她们眼睛捂上。 白骨最后一眼只瞧得四小姐身影崩溃。 须臾,营帐内传来唯一的惊叫声,那是四小姐闭眼狂喊,“原以为玉和山庄庄主是变态,没想到你们全是变态!” 四小姐忍不了变态,白骨却不知她为何变态?她想解释下,扬起手,她正指着尸体的右半边屁股,被乌兰贺按下手。可白骨仍不收敛,依然把指翘起,“小圆,他右边屁股上有个凹坑。大漂亮是要看那个。” 乌兰贺和万江海看了眼,那确实有凹坑,蚕豆般大。 公主牙关紧咬,“这个人就是陈义阔。” “什么?你确定?”万江海眼眸凝着惊骇。 “他断指是办赌出千时被人砍的,屁股上的坑是出生时产婆滑了一跤给他磕的。”公主说话都不带喘气的。 “这具尸体是陈义阔,那就是他和方丈同时死在了佛堂,那日佛堂有第三个人杀了他们。那天还有谁?”万江海在记忆里搜寻着。 “是方夫人出佛堂告诉你找到了尸体,那她和凶手指不定是一伙的。”乌兰贺道。 “哼哼,陈义阔竟然死了。”那个公主竟然在笑,她上半张脸被遮住,下半张脸笑得渗人无比。 乌兰贺捂着白骨的眼睛,带她慢慢后退。 “小黑,放开。”白骨拍着他的手。 乌兰贺可不放,光溜溜的屁股蛋是一回事,她收的新宠物又是另一回事。 这个公主太可怕了,江湖杀手都不一定知道陈义阔的底细,京城来的公主竟然全部掌握。那说明什么?她可能把蜀阳城的人都查了遍,那自然也包括玉和山庄。 可白骨对新宠物总偏袒些,乌兰贺这个旧宠物得快准狠。 “我受不了了,你们几个变态能不能先把他裤子扒上再说。”四小姐闭着眼睛,无助地蹲在地上。 “别管了,小圆快撤。”乌兰贺喊道。 四小姐从崩溃中冷静下来,“撤什么?” 当然是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个公主不对劲。 乌兰贺已推着白骨到了营帐口。 营帐拉开,兵甲堵住了门口,周子颢站在数万兵将之前。 乌兰贺料想不及军营之变,周子颢微笑以对,扔来一物。帐内瞬间白雾环绕,浓香入鼻,闻之人就如山倒下。 周子颢拍拍身后军将的肩,“李将军,还是你识时务,进去拿你们将军的兵符。我爹已请王上令蜀阳全城服徭役(1),一个月内,虎头山必须看到金佛。” “周公子,我们扎营虎头山,那可是魔头处,太苦了。” 周子颢敲敲他的盔甲,“放心,虎头山有的是油水。” 李将军十分满意,“那就有劳周公子稳定军心了。” …… 注:1徭役:古代统治者强迫平民从事的无偿劳动。 第13章 催命阵 中了迷药重要的是什么?是早醒。这拼的是老天爷给的运气,乌兰贺就有这运气。 只是他醒来时满眼漆黑。 “什么淑美郎君,身伴毒药,七步郎君才是,”乌兰贺在黑暗中发出痛骂,但只有他一人出声,他略有惶恐,“其他人呢?还是……只有我一个?” 周围依旧无声。 乌漆嘛黑的一片,一盏灯都没有,乌兰贺从来没待过这么黑的地方,他什么也看不到,曲着身不敢动,连声音也没了。 突然,双臂多了一份紧拥,乌兰贺虽然看不清,但那感觉他清楚得很。他双臂被捏着,大概像宠物的前肢被提着。 除了白骨,没人会这么干。 “白骨,原来你在啊。” “别怕。”她轻轻道。她看他害怕,就爬了过来,毕竟养了宠物,不管在哪儿,她总得保护。 乌兰贺双臂被提得僵直,可他没把自己当宠物,往白骨身上一靠。 “你怎么样?”乌兰贺很是担心她。 “没什么力气,这药很厉害。”白骨在他手臂上一拍又一拍,有气无力。 “白骨,你别怕。我们没回去,杜志恶会带人来找我的。”乌兰贺盘算着等天亮,看清后再想办法。 “可是庄主,我们就在这儿。”杜志恶的声音就在附近。 乌兰贺才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烤玉米香。杜志恶一直肚子饿,向来随身带吃的,是他没跑了。 乌兰贺抖着声问,“你们是指谁?” “我们,小圆,小胖墩,万将军,都在这儿。”白骨道。 乌兰贺难以想象,“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两眼全黑,根本看不清什么。他不禁怀疑,是不是他没有内力,所以看不清他们。 “我们就在你窝里……”白骨的声音弱了许多。 乌兰贺怔怔,被抓到自己的山庄,那不就是山庄是别人的了,而且是跟周子颢一伙的。 肩头陡沉,乌兰贺感觉不妙,“白骨?” 白骨再无回应,周围也再没有声音。 乌兰贺逐渐意识到,同样是中了周子颢那包药,他是唯一一个有力气说话的。 这可怎么办好? 眼前一点光亮都没有,乌兰贺就成了个瞎子。又像小时候那般,置身于无边黑暗,若被丢于汪洋之中。那时是乌容海把他骗进了处地窖,那时他人都融化进黑夜里,身体变得冷冰冰,哭也好,喊也好,只他一人。 现在有白骨在身边,乌兰贺少了当时那种孤独,怕么也是有的,但他现在不能怕。他双臂紧拥,先把白骨护起来,他得像个男人。 黑暗里所有的感官都开始放大了,除了乌兰贺的视觉。周遭萦绕着细碎的声响,听觉和想象都变得无比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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