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钰将药呈上给梁寂鸾,斜眼瞥他,道:“你是陛下身边的统领将军,陛下安危由你全权负责,你竟也好意思问陛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丁松泉:“不是,今日下午之时微臣见陛下从星虎苑离去,身上并无异样啊!这是何时受的伤,是谁?!” 让天子身上出现伤口,是作为禁军统领的失职,但丁松泉更想知道是谁伤了梁寂鸾。 御医徐钰借着余光,也去偷偷看向神色趋向镇静的帝王。 梁寂鸾掀眸睇着两名下属,不怒自威:“你待如何?” 丁松泉在注视下收敛嗓门,手按住腰间的剑,回道:“自然是要将伤及天子圣体的人斩首示众,夷了他九族。” 想起那道娇柔身影,不敌他盈盈一握的腰板。 色如春花,饱受迷糊惊吓的脸。 梁寂鸾语气低沉,淡淡道:“那怕是不够你斩。”胆子小,几句话就能吓晕过去。 丁松泉疑惑问:“到底是谁?陛下受了伤,难道还要为他蒙蔽罪行?” 罪行二字叫梁寂鸾静默了下,“的确有罪。” 丁松泉:“那?” 梁寂鸾重新看向丁松泉,似是没有要提的意思,冷声反问:“谁告诉你朕受了伤?不过是有些不舒服,才叫徐钰来看看。” 丁松泉不是很信,但梁寂鸾的话不容置喙,他目光当即朝徐钰征询过去。 徐钰却对着他点了点头,“的确无伤。” “陛下缠上纱布,是因为春夏交替,花粉过多,未免引起不适,方才这么做。” 梁寂鸾待他解释完才说:“你还有何要问的。” 丁松泉解了疑惑,不再追问下去,摇了摇头,“陛下没事就好,是臣无状了。” 等徐钰料理完手头上的事务要走时,却见丁松泉发出熟悉的暗号向他暗示。 离开永安宫,到了外面,丁松泉停下来,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与陛下有事瞒着我?刚才我进去时,侍卫可是亲口说陛下受了伤,我手下的人,难道还能骗我?” “什么花粉过多,陛下从未有过这种情况,梁家血脉你不是不清楚,陛下自分化后就与我等不同,鲜少能有东西让他不适……” 丁松泉与徐钰都为梁寂鸾伴读,现在有了秘密居然不叫他知。 丁松泉:“你今日不说,徐家你也别回去,就与我在宫里守个通宵,好叫你也试试夜里当差的苦。” 徐钰腰带被拽住,裤子差点掉下去,实在抵不住这厮闹,用力抽手将腰带从丁松泉手中夺回来。 气急败坏沉着脸,上前揪住丁松泉的衣襟,压低声音道:“狗孙,你这厮……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 徐钰:“你可知陛下今日都见了谁?梁家人的确特殊,那你也应该知道陛下身上有一处碰不得,你猜纱布之下掩盖的是什么?” “是齿印。” “有人咬了陛下腺体,留下的齿印。” 那齿痕大小一看就属于女子,至于是谁,梁寂鸾根本不提,徐钰惊诧之余,不去窥探帝王隐私,才是本分。 腺体被咬后,梁寂鸾在星虎苑根本看不出异样,他也自觉没什么问题。 但不知是否因为脖颈上齿印的津液残余都被吸收进去,他逐渐出现了发热期才有的症状,气息不稳,精神多了丝狂躁,同时加深了他对命定之人的渴望。 脖子是梁寂鸾的禁忌之地,如今又因此变得敏感危险,为了避免再受风吹草动,梁寂鸾方才选择用纱布将齿印缠上。 否则,风里的任何轻微触动,都会带来唇舌湿含上去的软热错觉。
第12章 选花娘。 蓝春殿,入夜洗漱后的翁思妩躺入锦被中,望着头顶的纱帐,屋内的烛火照着她秀美的脸庞微微失神。 脑海中,翁思妩情不自禁回想今日发生的事。 谁能想到那天碰到的就是天子呢?再见面,他似乎也没提当时的情况,就像没被她捡回蓝春殿里歇息一样。 对那日只字不提,不过他对她的身份也没有表露出意外。 是早就知道住在蓝春殿的是她吗?他还走过来,被她一口咬了脖子。 他看她的眼神,当时是讨厌吗?如此失礼…… 翁思妩忍不住翻了个身,一条腿伸出来夹紧被褥,双眼紧闭,把脸埋进去发出悔恨交加的懊恼声音。 动静引得陪伴在屋内的默秋进来,见状一愣,忍不住出声打扰,“娘子这又是哪里不舒服了?是不是被子又有……” 翁思妩:“没有。” 她僵直身躯,闷声回应,“是我自己,觉着热了而已。” 默秋信以为真,“傍晚阴凉,瞧着起风了,以为要下雨就将窗户都闭上了,娘子这会儿会觉得闷也是因为这个吧,奴婢这就把窗户打开。” 翁思妩一身都提不起劲的样子,备受打击若有似无地回应了声,“嗯。” 忽而一只手将她蒙在脸上的被褥揭开,翁思妩与默秋面面相觑。 默秋抬手触摸她的额头,“娘子脸怎的这么红,是出了什么事,不愿意与奴婢说吗?要自个儿这样折磨自己?” 翁思妩怔愣一会儿,意识到让婢女误会了,登时爬起来解释,“不是的,你怎会这么想?我只是……” “只是觉得自己今日好像做错事了,心中懊恼,这才在这里反省自己。” 她跟默秋情同姐妹,怎会有事不相互商量呢。 婢女:“娘子究竟犯了什么错?” 今日陪同翁思妩到了桂宫,殿里有人侍候用不到默秋,她便在外边等着。 翁思妩被邀去星虎苑,同样没知会她,默秋对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 “我……”翁思妩:“我冒犯了一个人,他身份很尊贵,远非你我可比。我兴许要惹他讨厌了,他要是不快当面罚我还好,但他事后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责怪我,我就是担心,日后他不会因此找我麻烦吧。” 默秋:“是,是哪位贵人?” 能用罚的,肯定地位不低,但翁思妩并未指明具体身份,默秋一时也不敢胡乱猜测。 翁思妩不说,默秋便只有安慰,“既然没有当面惩罚,又没有口头训诫,那当然是没有把娘子犯的事放心里,也就不会在意,更不会怪娘子了,奴婢觉得娘子不用过于担心。” 然而她说完,翁思妩却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是这样吗。” “不放在心里那就是不会在意,那看来是我想多了。” 所以陈诗织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是陈太后身边的人,就会被认为是一党的,作为帝王肯定不会多喜欢自己讨厌的阵营的人。 既然讨厌自己,那她咬他那一口,就当……就当提前礼尚往来好了。 谁叫他身上的气息总让她情不自禁失控呢,虽然她也有错,梁寂鸾可并不无辜呢。 想通后,翁思妩心中减轻了负担:“我没事了,你去歇息吧,我过会也就睡了。” 见她是真的再无异样,默秋点头,临走前 提了句,“那奴婢就下去了,不过娘子今晚瞧着情况比前几日好太多,今夜好似都没怎么发病了。” 翁思妩蓦然醒神,戴着红玉手镯的皓腕摸了下脖子,好像……好像真是。 平日里会迫切难耐的后脖颈处,都没那么发热滚烫了,是正常热度。 陈家入宫看望过太后,翁思妩等了两日,都没在宫中听见什么传闻,更没有从陈太后身边听到有关于陈家兄妹告状的消息。 反倒是陈诗织很快就往宫里投了帖子,要邀她出宫去玩儿。 翁思妩本想当做看不见,奈何对方大概预料到她不会回帖,于是还把话递到了陈太后的耳边。 陈太后:“往常你在家常受拘束,你父亲身体又不好,身边同龄人少,王都也不曾出去过几次,难得诗织邀你,哀家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想跟一个娘子交朋友。” “阿妩,你当多出去与人走动走动,诗织认识许多朋友,你也去交几个娘子,日后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虽是姑母,亲疏有别。 翁思妩不像陈诗织对陈太后那样,借着血亲关系可以肆意骄纵,她对陈太后大多是恭顺尊敬的。 她垂下眼帘,“阿妩知道了,阿妩这就回帖给陈娘子,答应她赴约。” 不知道为什么,翁思妩觉着陈太后好像很想让她进入世家贵女的圈子中去,是上回她说的看到父亲遗物触景生情,才让陈太后以为她很孤单吗? 所以才让她跟同龄的娘子多接近,但是陈诗织…… 她真的最近在帝王不喜欢她,她们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言论上兴致勃勃,兴趣不减。 翁思妩一回帖子,陈家那边就发动了。 陈诗织邀她于明日早上出宫,到王城里的花萼苑见面,她还邀了其他认识的世家娘子,要介绍给她,可不许迟来。 一丝一毫都不行。 已经了解过她的脾性,翁思妩还是在翌日好好准备,不提前也不曾晚到,时辰掐的正好出现在花萼苑。 王城里的花萼苑由梁家祖先命人修建,中间有通水渠,流向江河,内里花苑亭台楼阁大部分都准许平民百姓进入,能与达官贵人世家贵族同游。 苑内不得闹事,还会有官府的人巡逻把守。 翁思妩一步入陈诗织订下的小苑,院墙之内就露出一阵娇笑声,“真是少女怀春,焦小娘子这么想知道陛下消息,陈娘子你还是快告诉她吧,多少宝贝,焦小娘子都愿意拿出来换呀!” “诸位,芙徽公主到。” 下人传报的话语让笑语声暂停,几双饱含打量观察的双眼顷刻向翁思妩投去目光。 陈诗织转头看见她来,登时一脸精神,同其他人道:“就是她,她就是我与你们说的翁思妩。”说罢起身,带着人上前迎接。 “你来了,阿妩。” 其他娘子也跟着过来,断断续续地附和道:“臣女见过芙徽公主。” 虽然陌生,但碍于身份,礼还是要行的。 这么大阵仗,一群身娇体贵养尊处优的娘子在跟前不约而同地打量翁思妩,就是换了人来经验不足,心中都会为之一怵。 但在陈诗织眼中,所预料的情况并未发生。 眼前那道娴静纤细的身影并没有涌现出露怯的神色,日头照耀下,婷婷嫋嫋的翁思妩更显得与她们不同,她好像更加娇弱。 是那种禁不住摧折的柔弱体态,由内而外,而在她们当中,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出身权贵,是武将之家还是文臣之女。 所有女子的体力身形其实都差不到哪里去,应当说都很康健。 而不会像翁思妩这样,让人一眼看了就觉得应该宝贝呵护,轻声细语地珍惜她。 有人低声评价道:“太弱了,大梁民富力强,举国上下富足多少年,盛世太平,就是路边乞丐都吃的肥头大耳,这位芙徽公主,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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