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韶欢面无表情的退后半步,声线冷淡的说:“你与小侯爷的未婚妻私奔而逃,小侯爷围困白府多日,白公子不知道吗?” 白且行面上闪过几分讪讪,随后便道:“我,我亦是无可奈何,情之所起,不可终止。” 顿了顿,白且行笃定道:“韶韶不要担忧白府,待到庄府人归来,自然会为我等做主。” 孟韶欢挑眉,问他:“庄府竟愿为了你出头不成?” 白且行算什么东西呢?哄了庄府千娇百贵的大姑娘私奔,不被人沉塘溺死便不错了,还以为庄府人会保他? 只见白且行气定神闲道:“韶韶莫慌,等庄府人来了便是,到时我自能周全。” 他似是思及了孟韶tຊ欢的身份,声线渐渐压低了,道:“倒是委屈了你,我既要娶庄大姑娘,便不能再让你为妻,便以妾礼过了你吧,日后将你留在清河,替我孝顺父母。” 孟韶欢神色平淡的看着他,继续道:“不必了,你不肯出现,白府为了活下去,将我献给了小侯爷做妾。” 白且行听了这话,惊疑不定的去打量孟韶欢,这才见孟韶欢穿着虽淡,但布料极为顺滑昂贵,在火把的光照下映着泠泠的银光,一眼瞧见,便知是绫罗绸丝,昂贵之物,他也转瞬间想明白了孟韶欢为何在此处。 孟韶欢竟成了李霆云的妾! 白且行因此大怒,他喊道:“你怎能向权贵屈服?难道你的命比你的贞洁还要重要吗?你是我白家妾,既到了李霆云的手里,就该一死了之保了自己的清白名誉!怎能贪图富贵,折辱我白家的名声?你现下这般做派真是叫我失望,过去都是我看错了你!” 孟韶欢听的一阵冷笑。 她以前处处以大家闺秀自居,从来不曾越礼节半步,在白府谨小慎微,自以为她做的很好,但现下回头看来,简直可笑极了。 人人都可以不要脸,偏她要,所以就都来欺负她。 “你白家的名声是被我折辱的吗?是我求着你与旁的女人私奔的?我的贞洁是我自己送出去的吗?是你父母为了求生送出去的,你看着自己的父母将死都不肯出来,就为了保自己一条命,现在却叫我一死了之,你竟还有脸来说我叫你失望?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白且行指着孟韶欢的面,手指都在隐隐发颤,面色铁青道:“你,你这下贱女人,当初你父母双亡,我们白家依旧不曾断亲退婚,给了你一口饭吃,你竟然敢如此顶撞与我!你对得起我们白家吗?” 孟韶欢听到这里立刻想反驳,当初她父母尚在的时候,他们孟家也没少给白家帮扶!白家就该娶她,凭什么把不退婚说成了天大的恩情?但她还尚未开口说话,白且行突然向栅栏外探手,大喊着“你这贱人”,并抓住了孟韶欢的手臂,似要将孟韶欢拉近了打。 孟韶欢惊叫后退,下一刻,孟韶欢身后的侍卫突然上前,一个手刀将白且行的手臂砍骨折了! 碎骨声响起时,那侍卫冷言道:“对孟姨娘不敬,鞭挞二十。” 那侍卫打之前,扫了一眼孟韶欢,见孟韶欢没有开口,便抽出鞭子开抽。 鞭子很重,打在皮肉上近乎皮开肉绽,白且行被打的满地打滚,怒吼,喊着孟韶欢的名字大骂:“你这个贱女人,贪图富贵,自毁清誉,竟敢背叛我——” 孟韶欢被气的说不出话,立在原地,浑身都在发颤。 而这时,她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拥着她的腰,声线中带着几分恼,道:“当时咬我那么凶,到了他这,怎么不发火了?” 孟韶欢从盛怒中回过头来,便见李霆云不知什么时候走近了,正一脸冷怒的看着她,道:“难不成你舍不得?” 他把孟韶欢带过来,是知道这个白且行对不住孟韶欢,所以让孟韶欢来“仗势欺人”的,谁料孟韶欢来了,竟是被骂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这叫他生恼,他的女人,怎么能这么软弱? 孟韶欢唇瓣颤了颤,似是终于记起来还有李霆云这么个人。 她面上突然多了几分委屈,像是个真正的猫儿一样软下骨头,缓缓蹭到李霆云的胸膛,轻声道:“小侯爷待我这么好,我怎么会舍不得他呢?我只是害怕。” 她知道,李霆云最爱她如此柔顺。 果然,她只这一低头,一蹭,便叫李霆云一下子原谅她了。 他的小狸奴,胆子小了点而已,罢了,他何必要逼她?反正以后跟着他,他是绝不会叫孟韶欢被人欺了去的。 “把他手脚打断、阉了。”李霆云将孟韶欢重新抱起,丢下一句“别弄死了”,然后抱着孟韶欢从此离开。 离开时,孟韶欢抬眸看向地牢间,就听白且行在吼:“你敢阉了我?庄寻梦可怀了我的孩子!我是要上庄家做东床快婿的!你敢——” 孟韶欢被李霆云抱着,从地牢出来时,才轻声问:“庄家真的会要他吗?” 李霆云低笑一声,道:“傻狸奴,这不是痴人说梦吗?庄家哪里丢得起这个人?那庄大姑娘被领回去,都会直接扔到庄子里,一辈子出不了院子,活生生老死,他们对自己亲生女儿都如此,又怎么会在乎他的死活?也就只有那些蠢货,才以为攀上个女人,就能得来无尽前途。” 自古以来,就没有贵女与人私奔,还能让那人做婿的。 这群自命不凡的穷书生,真以为自己长了个孽根就了不得了,这五姓高门的鸿沟,岂是一个子嗣就跨的过去的? 蠢货! 他让人留白且行个活口,只是要让白且行走一遍人间炼狱,好好尝一尝罪责罢了,并非是怕庄家找他的麻烦。 白且行还不配来给他找麻烦。 孟韶欢闻言,缓缓点头,乖乖的窝在李霆云的怀抱中,轻声道:“幸而妾身有小侯爷,不然不知如何呢。” 李霆云被捧得轻飘飘的,抱着孟韶欢回到住处时,直接抬脚便往里进。 他今日就要圆房! 第08章 无药可医 孟韶欢的厢房布置的极为雅致,矮塌靠窗,明月落桌,篆香烧尽间,玉屏风静静地立在一旁,床榻上的床帐向下垂着,能隐隐瞧见墨绿色绣金丝的绸缎。 那样翠的颜色,若是将孟韶欢扒光了,露出羊脂玉一般的奶色,赤条条的掰开来放上去,一定好看。 李霆云向来不委屈自己,想要他就上,念头几转间,已经将孟韶欢压在了榻上。 男子滚热的气息与坚硬的臂膀压着她,令孟韶欢骤然绷紧,她下意识的排斥:“小侯爷——” 李霆云垂首,怜爱的吻过她的侧脸,声线潮热:“嗯?” 他去解她的衣襟,手指擦过娇嫩芙蕖时,他察觉到了孟韶欢的颤抖。 他以为她羞涩,低笑一声,道:“放心,我会轻些。” 孟韶欢与那些随便用来泻火的贱婢不一样,他喜欢孟韶欢,自然会对她好些。 他甚至愿意伺候她。 当李霆云埋首向下时,孟韶欢惊叫着往床榻的另一侧爬,又被他拖着脚踝拽回来。 白嫩的羊脂玉自柔软的绸缎中擦过,被迫撞上他坚硬的胸膛,无处可逃。 “好狸奴。”他挑眉,那张面上闪过几丝浪荡轻佻,声线暗哑的说:“别怕,我会让你快活的,你是我——” 他的手勾到了孟韶欢纤细的腰侧。 “第一个伺候的女人。”他说。 孟韶欢面如死灰。 她...她的亵裤上还沾着—— 恰在此时,槅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有人急急跑来,在厢房外道:“启禀小侯爷,外院庄大姑娘那头出事了!” 李霆云已经落到了她腰间系带上的手微微一顿。 被打断的恼意顶上头皮,李霆云几乎有抽死外面奴仆的冲动,但下一刻,床榻间的软香温玉迎上来,乖巧的用面颊蹭过他的脖颈,宽慰他道:“小侯爷,正事要紧,我们——” 纤纤细指勾过他的腰带,青涩的推了推,那双眼欲迎还羞般的望着他,道:“明日,妾身等您。” 李霆云瞧着孟韶欢那股子娇羞劲儿,如盛夏间饮了一杯碎冰酪饮一般舒坦,他低头重重在孟韶欢的面颊上落下一吻,随即起身离开。 —— 墨色锦缎的身影自槅门外离开,连带着满室的压迫也跟着散了,丫鬟自门外将槅门小心关上,关门时,丫鬟小心自越来越小的缝隙中窥探了一眼主子。 孟韶欢正维持着匍匐在床榻的姿势,单薄的脊背弓着,半开的衣裙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一缕月华自半开的窗落下,照在她的面上,将莹润的面颊照出雪梨花一样的颜色。 那样静美。 随着木门“嘎吱”一声阖上,床榻间的孟韶欢疲惫的闭上了眼眸。 她像是走在刀尖上起舞,每一次旋转,都有被刀尖贯穿心口的可能,但她不会停下,她的爱恨与自尊都藏在这幅谄媚卑贱的皮囊下面,是撑着她前行的底气。 思索间,她闭上眼,想接下来裴琨玉来后她的说辞。 她要挑拨裴琨玉与李霆云,用这一场意外,和这一副身子。 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她躺卧在床榻间的时候,难以静气凝神的思索,一种奇异的感觉突然间在她身体里蔓延,她的骨肉里似乎流淌着滚热的岩浆,将她的每一处都烧的难受,像是干涸的土地,迫切的渴望甘霖。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从未受过这种滋味儿,筋骨打结成一团,身子里像是有蚂蚁在爬,那股痒劲儿像是从骨头里冒出来的,难耐的在床榻间翻来覆去的滚,细腻的皮肉摩擦过顺滑的绸缎,却解不了这种奇异的痒。 痒。 痒tຊ! —— 裴琨玉趁夜、绕开丫鬟自门外行进来时,正瞧见这样一幕。 白瓷一样的女子卧在碧绿的绸丝上,玉一样的脊背微微发颤,听到声音,她回过头来,一双眼里带着几分盈盈泪色。 她在渴望,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所以只能无从下手的忍耐,不得要领的翻来蹭去,眼角眉梢都堆积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媚色。 一回眸间,泪眼莺啼,水色勾人。 裴琨玉心神一荡,心口都随之发紧,身上也跟着涌起燥热。 而床榻上的姑娘似乎因为他的到来而受惊,匆忙用薄薄的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形,一开口便是发颤的软音,像是在江南的雨中浸过的菱角,湿润润的甜。 “裴公子——”她哽咽着说:“我,我好似,我好似发病了。” 那时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她一哭,月色便也跟着醉了。 裴琨玉闭了闭眼,熬了两息后,才低声道:“孟姨娘并未发病,只是...中了毒。” 他将今日之事细细道来。 “原是...裴某遭人陷害,玷污了孟姨娘的身子,这毒主情欲,会递染给与裴某交合的女子,需日日消磨,半年才会渐渐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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