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钟雁芙也知道,何方将那日的情景具体和她说过了。 可钟雁芙还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碧水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抬起头说道:“妈妈,我有事想要禀报。” 钟雁芙见她这模样,“说。” “姑娘不准我说,可是实在是清梦姑娘太过分了。”碧水愤愤不平道,“那日我们从张乐师那儿回来时,孙夏兰是知道了我们回馆的时间和路线特意等在那儿的。” 钟雁芙的眉心一跳,沉声道:“你的意思是清梦把容妙的消息告诉孙夏兰,让她去找容妙的?” “对!”碧水斩钉截铁地说道。 钟雁芙肃声道:“那你怎么不早说?” 碧水捏着衣角,“那日被孙夏兰拦车后,回馆时姑娘就看到了清梦姑娘,还问了她这件事,结果清梦姑娘矢口否认。后来又故意摔下楼想要陷害姑娘,根本来不及说这件事。” “然后姑娘又听说您要发卖了清梦,就不许我说,怕你再罚她。” 馆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对容妙赞口不绝,孙夏兰没钱没势,他们又怎么会冒着被妈妈惩处的风险将容姑娘的消息透露给他们。 只有可能是向来都和容妙不对盘的清梦干的。 钟雁芙的脸色愈发寒了,“绮兰,去查——” 绮兰立刻应了下来。 钟雁芙将目光重新投到碧水身上,“这事你暂且不许告诉容妙,听懂了吗?” 碧水马上点了点头。 动作幅度太大,她的怀中露出了一角。 钟雁芙微微眯起眼睛,问道:“那是什么?” 碧水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脸色顿时一变,“没、没什么……” “拿过来。” 钟雁芙拔高了音量。 碧水面如死灰,面对着她愈发冰冷的目光,这才慢吞吞地将怀中的东西掏了出来。 钟雁芙接过一看,便皱紧了眉头,“哪儿来的?” 碧水低头,声如蚊呐:“是萧公子借给姑娘的,姑娘本来今天是想叫我兑了银子去、去……。” “去给那孙夏兰是不是?”钟雁芙冷不丁道。 碧水有些艰涩地点了点头。 第22章 “姑娘……”碧水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容妙瞧着她的模样就知道了,轻笑道: 碧水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容妙瞧着她的模样就知道了,轻笑道:“妈妈把银票收走了?” 碧水颇为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便让她收走吧,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容妙满不在意地道。 碧水忍不住说道:“那可是五百两呢。” 容妙抬眸瞧了她一眼,“我这会儿也用不着,五百两……” 她勾了勾唇角,“放心,以后还会有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姑娘——” 容妙顺着那道小小的女声望去,看到来人,开口问道:“碧云,你痊愈了?” 碧云推开了门,看着屋中的容妙,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嗯,都是托姑娘的福。” 要不是姑娘替她打点了人,只怕她这会儿也不能下床。 容妙微微笑了笑,“你痊愈了就好。” “刚好,”容妙顿了顿,“也快到日子了。” 碧水一怔,和碧云对视了一眼。 “碧水,你还是照往年一样准备。”容妙低声道,“另外碧云你一会儿帮我去和妈妈那边说一声,初五那天我要出门。” 两人纷纷点头。 …… 三月初五。 天空雾蒙蒙的,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碧水撑着油纸伞挡在容妙头上,碧云帮忙提着裙角。 “何大哥,今日也麻烦你了。” 何方连连摆手说道:“容姑娘客气了。” 容妙坐上了马车,碧水和碧云也收了伞,背着满满的包袱上了车。 出城后,又行驶了三刻钟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荒草丛生,下了雨的路泥泞难行。 容妙一脚深一脚浅地又走了一刻钟。 终于到了。 周遭一片荒芜,只有一道墓碑立在那里。 墓碑上落了厚厚的灰,被雨打湿粘在上面,只依稀看得出容岳二字。 容妙站在碑前,沉默了半晌。 她掏出锦帕,缓缓弯下腰将墓碑上的尘垢一点点擦拭干净。 碧水和碧云对视一眼,碧水替她撑着伞,碧云将包袱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是成摞的纸钱,碧云掏出火折子。 “给我吧。” 容妙淡淡地说道。 碧云将火折子递给她。 容妙低着头沉默地将手中的纸钱点燃,她示意碧水往前些,免得让雨水打湿了纸钱。 冰凉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肩头,她却浑然不觉。 容妙怔怔地看着面前燃起的火焰和纷飞的灰烬,盯着墓碑发着呆。 雨势越来越大,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单薄的身躯似乎都有些承受不住。 容妙的心情愈发沉重,她的手渐渐收紧,指甲狠狠地陷进了掌心。 她收回了视线,将剩下的纸钱都扔进火里。 “把贡品摆上吧。” 容妙缓缓直起身,轻声道。 碧云动作十分麻利地将贡品摆到碑前。 在一旁帮忙举伞的碧水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容妙。 每年姑娘来祭拜的时候都有好一阵子的情绪低落。 等到全部收拾好了。 “走吧。” 爹,妙儿无法将您与娘同葬,希望您在下面能够找到她。不过…… 容妙微微闭上了眼睛。 碧水和碧云看着容妙这副模样,此刻谁也不敢开口说话。 车厢里一片寂静。 少顷,容妙缓缓睁开眼眸,将眼底的情绪收敛起来,“让何大哥先改道去一趟望月轩。” 望月轩? 碧水一愣,很快点头应下。 …… 李卫叩响房门,用余光瞟了一眼身后带着帷帽的女子,对着屋里说道:“少爷,容姑娘来了。” 容妙朝李卫轻轻地点了点头,旋即走进房里。 萧翊就站在桌后看着她。 “容姑娘今日……”萧翊疑惑道,“是有事要找在下?” 容妙将头上的帷帽摘下,“对。” 容妙扭头看向半开的门。 萧翊立刻会意,“李卫你先出去。” 等李卫出去后,容妙这才抬眸望向他,开门见山地道:“前几天王秉找过我。” 萧翊眸光一凝,不动声色地看着容妙。 “那日他喝醉了,我听到了一些消息。” 萧翊沉着声道:“容姑娘想要说什么?” “他曾言及平昌侯每年都会给王知府三万两白银的封口费,就是为了隐瞒平昌侯郊外的那处庄子的事。” 萧翊的眉头一皱。 那日陈运杰和王秉撞上时,唇舌交锋间确实隐隐透露出王知府与平昌侯似乎有问题。 萧翊严肃了神情,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前的容妙,“容姑娘为什么要冒这个风险告诉我?” 他紧紧地盯着容妙的脸,想要从她的神情中挖掘出她此举的目的。 容妙对上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怀疑之色,轻叹了声气,“既然萧公子当我是朋友,又何必怀疑我别有用心呢?” “若我当真想要害你,先前又何必救你呢?” 容妙看着萧翊脸上浓浓的怀疑渐渐收敛,又接着说道:“这件事我本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毕竟事关重大,我又担心……” “王秉说王知府曾无意间透露平昌侯是在做大逆不道之事。”容妙慢慢吐出这句话。 萧翊瞳孔一缩,脸色严肃。 他沉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并不确定,这毕竟只是王秉酒后之言,并不能确保真实。只是我觉得无论是真是假,还是要告诉你一声。” 萧翊定定地看着容妙,黑眸沉沉,“容姑娘认为平昌侯是打算做什么?” 容妙垂下眼眸,淡淡道,“敛财、收买知府,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小事。” “姑娘既然知道不是什么小事,却仍是愿意将此事告知给我?” 容妙的眸光一闪,看来萧翊的戒备果然还没放下。 容妙的鸦睫颤了颤,半晌才开口:“王茂时十年前就是江宁府的知府了。” 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萧翊瞬间了然。 尽管十年前江宁府确实是大旱,但是当时却并没有及时上报。要不是他这次亲自来到江南,才从旁人口中的只言片语窥得一二。 “他们官官相护,只在乎自己的乌纱帽,却浑然不在意百姓的死活。” 容妙的语气虽然平静,攥紧的拳头却悄悄泄露出她此时的情绪。 她的衣衫半湿贴在纤细的身躯上,微微颤抖着。 第23章 容妙坐在马车上,拢了拢身上宽大的披风,被雨水打湿的衣裳贴在身上很不好受。“姑娘,您说这萧公…… “姑娘,您说这萧公子能信您说的话吗?”碧水小声问道。 容妙的手搭在披风上,垂视着湖蓝色的面料,笑了笑,“信不信是他的事,我只要把消息传达到就行了。” 萧翊还并不信任她,不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碧水瞥了眼车门,何方和碧云在外头。 她凑到容妙身边,压低了声音担忧地说道:“那这样的话,我们不是白冒险了,还从王秉口中套情报。” 容妙侧过脸看了她一眼,伸出食指,轻声道:“打住。” “套什么情报,你又忘了?” 碧水立刻闭上了嘴,轻轻地扇了一下嘴巴,“对不起,我错了。” “我再说一遍,那日王公子只是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什么都没做过,也什么都没说过。”容妙强调道。 碧水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容妙收回视线,淡淡道:“这只是一张投名状。” “并且,我们不也从侧面得知了吗?这萧翊只怕真不是什么小人物。” 得知平昌侯私下敛财,还买通当朝知府。虽然他听到这个消息时确实十分讶异,却半点都看不出胆怯。 甚至在自己向他陈情后,他还闲心关心她。 容妙垂眸看着身上的披风。 萧翊在试探自己的同时,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试探着他。 …… “主子,也就是说这个江宁府知府和平昌侯有所勾结?”李卫问道。 萧翊站在桌前,伸手翻着书页,“虽然现在只是容妙的一面之词,但是通过前几日王秉和陈运杰的交谈可以看出,陈东湖和王茂时应该是有某种联系。” 拔起萝卜带出泥。 萧翊的手指捏着书页,突然轻呵出声,他摇着头道:“果然,这个平昌侯的胃口可一点都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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