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近的距离,手边又没有武器,想要挡下来,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挡。”傅锦时回想着当时的场景,“五皇子也还算冷静,没有真的倾身去挡,而是用了手臂。” “孤果然没有看错你。”褚暄停满意于傅锦时的聪慧,他又问她:“他的伤如何?” “怕是要修养一段时日了,若是养不好,那只手自此废了。” 褚暄停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 傅锦时本以为此事再跟她没有关系,然而却在准备煎药时,看见了那个本该被看管起来的刺客。 那人避着人鬼鬼祟祟朝着东侧走去,傅锦时煎药要避着风,选的位置本就偏僻,又被前头的两棵树挡住了大半身子,那人并未瞧见他。 傅锦时深知在这京城,每一步都极其危险,行差踏错一步都会掉进万丈深渊,因此她并未跟过去,而是打算直接起身走人。 却不想麻烦是躲不掉的。 那两人发现了她,傅锦时知道躲不开了,三个人很快打了起来。 傅锦时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与训练,身体好了七七八八,打两个人完全不是问题,即便那两人手中有武器也没用,甚至在傅锦时夺走一人武器后,以压倒性的优势杀了两个人。 她将两人的尸体拖走扔到了一旁比较高的草丛里,又伪装成两人自相残杀的假象,而后拿着器具就要离开,却在转身时发现了这里的一种特殊的草。 这种草的汁液沾在衣裳上遇水会泛光,她因为打斗不可避免的踩碎了叶片,汁液定然已经沾在衣裳上了。 傅锦时心下瞬间明了。 这两人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指使他们的人定然是一早就知道她会在这里煎药,也知道这里有这种草。 她在这里只遇到过谢家兄妹和当日跟在他们身边的徐家姐弟以及二皇子,但是此刻她拿不准到底是谁,她要先像脱身的法子。 傅锦时快速思考着对策,营帐肯定是不能回的,既然要用这个草害她,肯定早早地守在了营帐外,恐怕她前脚换了衣裳,后脚连人带衣裳一起被带走。 但若是她在外头换了衣裳就不一样了,届时只要她咬死了没换,他们又找不到另一件换下来的自然没有证据。 她想了想附近有的几座营帐,最终选在二皇子旁边的侍女营帐,她记得二皇子的侍女中有个身量跟她差不多的。 傅锦时抱着自己的器具避着人潜到了附近,待到确认那营帐内暂时无人,她闪身进入。 她快速翻出一件她见过那侍女穿过的衣裳将自己的衣裳换了下来,连带着鞋袜一道,而后将自己的一身用烛火点燃,放到了一旁的架子上,确认只有衣服烧完了才会将其他东西引燃才离开。 离开前她顺手将桌上茶壶里头的茶水倒进了药罐,又将药罐用力的晃了晃,确认里头的茶水颜色变深 进入褚暄停的营帐后,褚暄停一眼就看出来她的不对劲,“你换了衣裳?” 傅锦时一边将自己煎药时遇到的事情说给他听,一边将药罐里的“药”倒进了碗里,又拿桌上的热茶对进去一部分。 说完后,她又将自己的怀疑说给褚暄停听,“再过片刻,恐怕会有人来带走属下。还望殿下差人去将煎药那处清理一下。” 褚暄停这么多年太子不是白当的,自然能想到今日傅锦时出事,必定会牵连他,于是喊来沉星去处理痕迹。 果不其然,不多时四皇子派了人来带走傅锦时。 傅锦时与褚暄停对视一眼。 “参见太子殿下。” 褚暄停扫了他一眼,“何事?” “五皇子半夜忽然吐血,太医诊断是中毒,而后在布料上发现了天锦之毒。”前来带人的是褚千尧的贴身护卫孤照,孤照将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随行太医瞧过了,傅锦时给五皇子止血时下了天锦之毒。跟我走一趟吧。” 他话音刚落,肃帝身旁的张公公也到了,“太子殿下,陛下让老奴前来带走傅姑娘。” 褚暄停眯起眼睛,褚千尧定然是知道他不会让孤照就这么把人带走,所以拿陛下来压他,这么看来此事不仅仅是朝着褚岁安来的,要针对的还有他。 “既是父皇要人,孤自然不会阻拦。”褚暄停唤道:“十四。” “殿下。” “去里头把孤的手炉拿来,孤同你一道过去。” “是。” 张公公见太子并未阻拦,笑着道:“谢殿下。” 谁都知道这位太子殿下不好相与,他来时以为会被刁难,没想到这样顺利。 一行人很快到了肃帝的营帐,肃帝正一脸怒气,见到傅锦时,抄了手边的砚台朝着她扔去,傅锦时不闪不避,砚台砸到了她的肩上,泼了满身的墨。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毒杀朕的儿子!” “陛下,奴婢没有。” “你没有?”肃帝脸色阴沉地望着傅锦时,“那你如何解释他手臂上的残留的毒?!” “奴婢不知。”傅锦时说。 站在一旁的褚千尧淡淡道:“太医验过刺客的匕首,并无问题,有问题的只有你的药。” 傅锦时问他:“奴婢给五皇子止血时用的是桌子上的桌布,殿下为何不说有问题的是桌布?” 她现在处于被动的局面,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天锦是在哪上面发现的。 “桌布上只随着血沾染了一部分,我已经命人去将比试场上的桌布带去验过了,太医也并未发现上面有天锦之毒。”褚千尧说。 越是危急,傅锦时越是冷静,她不慌不忙道:“殿下的意思是认定了奴婢下毒?” 褚千尧没说话,却是意在默认。 “奴婢可以自证。”傅锦时拿出之前给褚岁安用过的药,“但还请陛下先派人前去奴婢的营帐搜查,以防奴婢自证过后,再有人污蔑奴婢早已换了药。” 肃帝递给张公公一个眼神,张公公领命而去。 张公公带着人去搜查时,营帐内的人皆沉默地等着,因为两处营帐离得近,张公公很快回来了,“陛下,这是在营帐内搜到的一些药物。” 张公公命人呈上来的这些皆是傅锦时制作的不同用途的药,每个瓶罐上都贴了签,没有一个重复,全然断了灯会有人以换药为借口生事。 “你如何证?”肃帝问她。 “借刀一用。”傅锦时对站在肃帝身侧的应寒川道。
第14章 应寒川从后腰抽出长刀递给傅锦时,傅锦时接过刀毫不犹豫直接在手臂上划了一刀,放下刀后将药撒在了伤口处。 “若奴婢用了此药没有问题,自然说明药无问题。” 她可以让太医直接验她的药,但是她信不过,她无法保证太医不是谁的人,会不会中途给她加点东西进去,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式便是自己试药。 在场的人惊讶于她这样干脆利落的一刀,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这样眼也不眨地划自己一刀。 能从诏狱十八道酷刑中活下来的果然不是善茬,褚千尧重新审视着傅锦时,她此刻跪在众人面前却不卑不亢,虽处于劣势却能沉着应对,利用几句话的功夫找到症结并去除,行动快狠准。 若是就这样死了,倒也可惜了。 褚千尧饶有兴致的想。 傅锦时这样简单粗暴的证明了青白,肃帝眼里的赞赏一闪而过,面上缓和了神色,“是朕失了分寸,起来吧。” 然而却在此时,禁军首领霍屹川来报,“启禀陛下,末将巡夜时,在靠近河岸的草里发现了两具尸体。” 肃帝:“带进来。” “是。” 两具尸体很快被人抬了进来,其中一具赫然是今日行刺岁愉公主的刺客。 肃帝拧眉看向四皇子褚千尧,“此人已交由你看管,为何会出现在此?” 褚千尧并未出言狡辩,而是径直认下罪责,“是儿臣失职。” 对肃帝来说,事情办砸了认错比强调理由有用。 肃帝问霍屹川,“怎么死的?” “看现场痕迹,是这二人互相杀了对方。” “听你这说法,你觉得不是?” “末将认为有第三个人。”说完,他不等肃帝再次发问便指着那刺客腰上的一道还带着泥的脚印道:“这一脚并非是躺在他旁边这人的,比他的脚小上些。” 当时情况紧急,傅锦时担心他们当时打斗声太大惹了人过来查看会看见她便匆匆伪装了一番,倒是因为天黑忽略了这一点,这个霍屹川还真是细心,竟能发现这些细微处。 傅锦时细细打量起此人,他一身禁军的铠甲,身姿挺拔,腰间别着长剑,面上不卑不亢,与其他锦绣城里养出来的闲散禁军不同,他反倒有些戍边将军的风范。 她还在看霍屹川,却冷不丁的听褚昼津提到了她,“若我没记错,傅姑娘煎药便在那附近吧,今日在那边就一点没听到动静吗?” 傅锦时道:“自上一次在那里遇见谢家公子和小姐一行人以及二皇子您,奴婢便将那里清理干净换了一处地方。” 霍屹川倒:“末将确实未曾在那里发现生火煎药的痕迹。” 褚昼津摸摸鼻子,“好吧。” 肃帝问霍屹川,“可查问了周围营帐?” “已经都问过了,没有人看到他们是怎么死的。”霍屹川说:“但末将在尸体周遭发现了打斗痕迹以及被碾碎的紫兰草。” 肃帝问他,“紫兰草?有何用?” 霍屹川解释道:“这种草的汁液遇水会变成蓝色。且看打斗痕迹,凶手定然是在地上滚过一圈,后背定然能沾到汁液。” 他剩下的话没说,但众人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只要将水泼到身上,看看谁的衣裳变了蓝色,第三个人就自然而然出来了。 褚昼津看着傅锦时道:“傅姑娘穿的衣裳跟白日里好似不一样?” 众人顺着话看去,白日里注意过她穿着的自然也发现了。 “奴婢不小心打翻了太子殿下的药,洒在了身上,便换了一身。” “这么巧啊。”褚昼津似笑非笑地说:“可我怎么看着这一身那么像我身边满川的那一件。” 傅锦时并不意外褚昼津能发现这是他侍女的衣裳,她有这个准备,因此并不慌张。 “说起来你懂医术,知道紫兰草的这一特性也不奇怪。”褚昼津笑眯眯道:“别是你与刺客是一伙的,你救了那刺客,却又内讧,你杀了人,又被人撞见,于是灭口,回过头来发现自己身上沾了紫兰草,怕回营帐换衣裳被人发现挑了我这跟你身量差不多的婢女处换了身衣裳吧?” 他分析地头头是道,合情合理。 傅锦时不得不赞一声褚昼津的脑子,竟被他说中了大半。 “殿下,奴婢没有分身术,既能煎好了药又能去四皇子处救人。”傅锦时缓缓道:“若是不信,可去太子殿下的营帐处看看桌上的药碗中是不是还剩下些药,想来应该还是温的。”
言情书网:www.bgnovel.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26 首页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