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陈蕴蓉一听,点头道,“虽说现在还不是冬日,但白雪高洁,也是好意象。” “李公公,就给在场诸位女眷发下纸笔吧。” “各位就请围绕着雪字来作诗,一炷香的时间后,咱们再来共同品鉴。” 品鉴? 是丢脸才对吧?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颜夕和胡蝶舞,拿到纸笔后都是面露难色。 然而令所有人震惊的是。 这才刚刚拿到纸笔,一炷香的时间才过了十分之一,就见场上的胡蝶舞放下笔,自信道:“娘娘,臣妾写好了。” ——写好了?? 这也太快了! 才过去多久,就写好了一首诗,还是一首这样难度的诗。这就是传说中的落笔成诗,天生诗才? 所有人看向胡蝶舞,不禁露出崇拜和艳羡的眼神。 “蝶舞,你这也太快了,果然是独一无二的第一才……” 唐金凤这句“第一才女”还没说完,众人就见颜夕也放下了笔,抬起头来淡淡道:“皇后娘娘,民女也写好了。” ???开什么玩笑。 胡蝶舞是诗神才女,这么快就写好了还能理解。 这个颜夕怎么可能也写得这么快?莫不是胡编乱造随便写了一首吧! 胡蝶舞本来就是抢着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写完,好让所有人震惊夸赞。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接受恭维,就听颜夕说她也写完了。 这个贱人,是不是故意跟她对着干?! 胡蝶舞简直要气死了,指甲都几乎掐进掌心,阴阳怪气道:“…颜夕姑娘也写完了?该不会是为了和我比,才如此着急吧?” 颜夕却没有接她的挑衅。冷淡暼她一眼,像是懒得与她争论:“侧王妃觉得是,那就是吧。” “你——!”胡蝶舞猛吸口气。 好,好。 一会儿她倒要看看,颜夕这么短的时间写出的是什么烂东西,到时候看她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一炷香燃尽之后。 甭管在场的女眷如何愁眉苦脸或是难为情,李公公还是将所有人面前的纸张都收了上去。 诗作都将署名写在纸张背面。排成一排,一一摆放在长案上。 白注原——庆朝的文学大家,在众人一声声“白老先生”的尊称中走了进来。 “那可就有劳白老先生,为我们今夜的诗会定出个第一名来了。”陈蕴蓉道。 白注原年近七十,衣着朴素,两鬓与长髯花白,在孙子的搀扶下走到案前。 “皇后娘娘抬举老夫了。” 白老先生声音沧桑,从长案上摆的第一首诗开始看起。只不过刚看几秒,就摸了摸胡子,忍不住摇头。 众人也不知道第一首诗是谁的。但看老先生这反应,想必是写得不咋样。 待白老先生的孙子拿起来展示,果然是写得乱七八糟不像样子——翻开背面,署名正是唐金凤。 这下可把唐金凤臊红了脸。 这番操作,不亚于当众处刑。 白老先生又接着往下看,其他人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见老先生那眉头是越皱越紧,眼神是越来越失望,最后直接长叹口气。 终于,他来到了倒数第二张诗作前。原本以为又是谁生搬硬凑了一首,这次却眼前一亮。 他甚至直接将纸张拿起,反复看了又看,忍不住赞叹起来。 “好诗,真是好诗,”白老先生道,“这是哪位夫人写的?” 只见白老先生将那诗作一展,上面的诗句展示在众人面前。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歧。] 白老先生抚着胡子开口:“大雪纷扬,雪花飘入亭户,将窗外青竹变成洁白琼枝。” “不禁遐想,若是此刻登高而望,世上一切崎岖难走的道路也都被白雪覆盖。” “希望白雪能掩去世间诸般丑恶,希望世间能如白雪一般无瑕纯洁。” “没提雪字却雪景生动盎然,借景抒怀。一炷香的时间内,能当场写下如此诗作,老夫愿将这首诗定为第一。” 哇。 六处飞花入户时,坐看青枝便琼枝—— 的确是没提雪字,却让众人都仿佛看见窗外漫天飞雪的景象了。 听了白老先生的赏析,众人也忍不住跟着赞叹——这诗写得也太好了。 只有颜夕眉头一动。 唐代高骈的《对雪》? 再想想自己之前瞥见胡蝶舞的婢女往怀里塞的东西有点熟悉。 她算是知道,自己五年前遗失的那第二本诗集去了哪里了。 “白老先生您过誉了,”果然,胡蝶舞闻言一脸得意,又故作谦虚地站起来认领,“只是晚辈即兴发挥,还很有欠缺。” 原来是胡蝶舞写的,难怪会写得这么好。 “我就说谁能有这样的水平,果然是侧王妃啊。” “不愧是侧王妃,第一个做完诗,写得也是最好的。” “萧王真是好福气,有侧王妃这样的才女相伴。” “侧王妃真是诗才绝艳,又一次拔得头筹,令人羡慕啊!” 众人都纷纷恭维起来,似乎第一名已经完全确定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颜夕却出乎所有人意料,冷不丁开口:“这就定下第一了吗?” “还有最后一张诗作,白老先生不看看吗?”
第51章 颜夕碾压全场 啥? 颜夕让白老先生看完最后一张诗作再说? 在场的人先是惊讶,又越发觉得颜夕喜欢出风头,真是显着她了。 “颜夕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胡侧妃得这第一,你心有不服?”马馥欣言辞尖锐。 唐金凤也跟着开口:“就是,白老先生和大家看了这么久,只有蝶舞这首诗作让人惊艳赞叹。定她为第一,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然后马馥欣反应过来:“莫非,这最后一张诗是你写的?” 众人也是这才想起,之前看的所有诗的确没有颜夕的。 马馥欣嗤笑一声,眼神瞥向颜夕:“难不成你是觉得,白老先生看了你的诗,会觉得你写得比胡侧妃还好?改定你为第一?” “若真是如此,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是写了什么,有这样的自信。” 这言语间的看轻之意不加掩饰。 此话一出,众人都哄笑起来。 胡蝶舞倒是十分大度地站了出来,装作替颜夕说话:“大家就别取笑颜夕姑娘了。”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或许是不管我写得怎么样,颜夕姑娘都觉得自己写的更胜一筹,大家就别打破人家的幻想了。” 萧墨衍的眼睛紧紧盯着颜夕,想要捕捉她表情上的任何一丝变化。 如果她看向他,向他求助,那他一定会站出来维护她。 但颜夕的神色如常,压根没理胡蝶舞,只是淡然地看向白老先生。 “规则就是规则。不把所有人的诗作看完,白老先生又如何能断定,侧王妃写的诗就一定是全场最佳呢。” “姑娘言之有理,是老夫失言了。” 到底是德高望重的文学大家。 被颜夕这么一说,白注原也觉得,自己刚才一时欣赏就直接定下第一的举动不够妥当。 于是又往前走几步,看向案上的最后一张诗作。 这一看不要紧。 读完第一遍,白注原的眼神中流露出震惊之色。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又将纸拿起来读了两遍、三遍。 甚至手抖颤抖起来,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喃喃自语:“……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天仙狂醉,白云揉碎……好豪迈的气势,好瑰丽新奇的咏雪词,简直太绝了!” 胡蝶舞和其他人还等着看颜夕的笑话呢。 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白注原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有些茫然。 “白老先生,您这是在说什么呢?” 白注原却压根没有理会旁人,只激动地看向颜夕。 “这首词是姑娘写的?难怪姑娘刚才说,还没看过最后一首诗作怎能妄下定论,是老夫之前眼界狭隘了。” “没想到今日前来竟能看到这样的词作,姑娘写词的水准甚至在老夫之上。” “老夫收回刚才的言论,这场诗会的第一,非姑娘莫属。” “什么?!” 胡蝶舞瞪大眼睛,直接站出来,“白老先生,你这是开什么玩笑?” “这个贱……这个颜夕写的词,怎么可能胜过我?” “这位姑娘的诗作是否胜过侧王妃,老夫不过多解释,大家一看便知。” 白老先生果然不多说,直接就把背面署名为颜夕的纸张,展示在众人面前。 只见这纸上,有着几行清丽娟秀的字迹。 [画堂晨起,童言飞羽坠。高卷帘栊看佳瑞,皓色远迷庭砌。盛气光引炉烟,素草寒生玉佩。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上阙由“晨起”而闻“童言”,故而“卷帘”看“佳瑞”,就见漫天白雪弥漫庭阶。 下阕从空中至地下写迷人雪景,雪花纷扬气势如炉烟蒸腾,地上花草晶莹剔透闪着寒光,如挂满玉碾。而且奇思妙想,称这飞雪应是“天仙狂醉,将白云揉碎”。 气势豪迈,瑰丽生姿,又如此浪漫奇特。 原本所有人觉得,刚才胡蝶舞那句[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枝变琼枝]已经很不错了。 但此刻跟颜夕的词一比——同样都是不带雪字,可无论是景色描写还是奇思构想,颜夕都显然更胜一筹! 看着眼前的词,胡蝶舞一脸不可置信。 其他人也都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 别说旁人,连南阳和萧墨衍也震惊于颜夕的文采。萧墨衍看向颜夕的眼神,都有了几分变化。 只有谢昭辞一脸骄傲——姐姐的诗才,他可是五年前就领略过了。 “白老先生过誉了,晚辈不敢与先生相提并论。” 这也不是颜夕自己作的词,是拿诗仙的词来吊打这些普通人,所以颜夕赢了自然也不会自高自傲,态度谦卑。 只抬头看向端坐在台上的陈蕴蓉:“皇后娘娘,既然白老先生已经下了最终定论,民女是不是能赢得您这彩头?” 属于原主母亲的东西,颜夕一定要替她夺回来。 陈蕴蓉哪里想过,一个乡下出身的女子能在今天这样的场合碾压所有名门贵女。 一首咏雪词惊艳全场,把号称第一才女的胡蝶舞都比得黯然失色。 这要是传出去,在场这些王公贵族的脸面要往哪儿搁? 可是是她允了颜夕代替南阳来参加,若是此刻不认,她还有什么威信在。 陈蕴蓉深吸口气,虽然心中不满,表情却看不出喜怒。颜夕也不着急,只从容等着她赏赐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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