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的手几乎被刀扎穿了,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我和太宰治,安吾的表情惊恐极了,和其他人已经完全不是一个图层。 “织田作!” 我和坂口安吾惊呼道,哆哆嗦嗦地冲到摔落在地的织田作之助面前,拽着太宰治手忙脚乱地撕着他身上的绷带。 “你们几个白痴,这样子会感染的啊。” 国木田独步见不得这几个人关心则乱的样子,把他最碍眼的太宰治一把拉开,用“独步吟客”变出了干净的绷带和止血用品,给织田作之助缠上。 江户川乱步在旁边也看得牙疼,“要不还是把与谢野喊过来吧?” “其实还好啦。” 织田作之助本人反而是最淡定的一个,他面不改色地按着自己喷泉着的伤手,安慰着我们: “只是血管破了而已,手筋都没断。没必要麻烦与谢野医生。喏,你们看?” 我不看我不看。 我和坂口安吾把头摇得像两个拨浪鼓。 我知道回头国木田肯定要批评我在战场上分心,不抓紧时间参与制服果戈里,反而要过来给他们添乱。 但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看见同伴伤得这么严重,哪能保持理智不去关心。 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回果戈里身上,中岛敦和对面的冈察洛夫已经和他周旋够久了。 就让这场游戏到此结束吧! “游戏到此结束吧!” 果戈里眼看着我们这边收拾好要找他算账了,相当果断地宣布道,避免自己风水轮流转成为猫捉耗子游戏里的那只耗子。 他手里拿着已经被揉得皱兮兮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别人用过的卫生纸的“书”的残页,毫不讲究地在我们所有人的死亡视线下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血。 此时的果戈里银发上,额角上都沾着血痂和黏湿的血珠,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倒不如说他从未玩得如此尽兴,畅快过。 挑衅死亡,嘲弄世人乃至神明带来的快感和自由,这是他在这肮脏的世界里苦苦寻觅许久的。 暴殄天物啊,我们不可置信地看着果戈里,费奥多尔的职场Pua终于把这家伙逼疯了吗? 果戈里左手拿着“书”的残页,右手从斗篷里拿出瓶黑墨水,做着最违时绝俗的事情,却荒谬地在脸上显出几分神性来。 即便他最心爱的魔术袍被染脏了也毫不在乎。 我傻傻地抬着头,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我以前还调侃自己可惜不是个rapper,可是现在我就算新说唱拿了全国第一都没有意义了。 人的语速再快,难道还能有墨水飞跃5厘米的远距离,泼到纸上要用的时间快? 被血液和墨水完全浸湿,邋遢到让人咋舌的半条破纸—— 它要还能产生改变世界的异能我都嫌它没有骨气。 是我就宁可自己跳进火堆里烧死算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我的建议,果戈里还真点起来把火,碎片的纸张就这么轻飘飘地在火焰里化为了灰烬。 我们安安静静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就算阻止也没有任何意义。 经历过无数英雄豪杰争夺,卷弄过无数腥风血雨的“书”,虽然这只是其中的一截碎片,但谁也没能想到它真的能被这么简单的物理手段,糟蹋、毁掉。 强大与弱小,阴和阳,但凡力量一定受到束缚、平衡。中庸之道可以适配于哪怕是异世界的法则。 果戈里很满意自己的演出效果,唯一可惜的是费奥多尔的表情过于平静。 得不到“书”固然可惜—— 一片沉寂之中,费奥多尔却突然轻声笑了起来,并且笑声还控制不住地愈发加大。 正个空间里都是他瘆人的笑声。 你们魔人和小丑连笑声这一点都要符合代号吗? 他怎么比我一个死了都没个黑白无常能收,骨灰都要跨国邮寄,收货地点还不能完全对上的人先疯? 我眼神呆呆地看向费奥多尔,觉得在中式教育里千锤百炼出来的自己真TM坚强。 都这种时候了我还能记得情绪管理,以及不要在公众场合大喊大叫的基本素养。 满以为穿越少女会受不了打击崩溃黑化,让整个世界给她陪葬的费奥多尔这辈子都理解不了,一个人是怎么可以包容到了这种地步。 谁让他没有经历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熏陶。 很难想象像我们这样前十八年顺风顺水,幸福快乐的普通人要经过怎样悲剧的人生才能瞬间疯魔。 尤其是我这种普普通通,窝囊了一辈子的二次元。 离毁灭世界的心态最接近的一次还是发现自己二手h价收来的绝版谷子有大瑕的那年。 而最后我干的最决绝的报复也只不过是把卖家挂上了空间。 还是仅自己可见的那种。 所以此刻的我不过是一气之下气了一下而已,一点报复性举动都想不出来。 死白莲花是不是就是说的我这种人,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着,甚至还给果戈里找起了理由: 我们是对立的立场,技不如人怪不了别人,再说了他连自己人都背刺,我和他计较什么? 但是我又不自觉地欺软怕硬地怪起来了太宰治,尽管理智在说这场意外怎么都怪不到他身上。 “你就是仗着他喜欢你。” 心里有个小人在对我说。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被动接受这一切,总比要你自己做出选择要好。 反正你本来就是一个懦弱不堪,把握不了时机,总是患得患失但其实最后什么都捞不着的懦夫不是吗? 从小到大,每一条道路都是别人给你决定好的,这次也是一样。 “承认吧,林梓佳。” 那道心音用我最熟悉的母语,说着最一针见血的话,把最真实的我一层层剥开。 “你自己不也是松了一口气吗?看到果戈里毁掉了‘书’的残页,你不是有那么一瞬间窃喜自己可以顺势留下,不用在过去与未来之间,亲情和爱情之间自我纠结了吗?” 反正这不是你的责任,每一条错误的道路都有人替你背锅,你也无能为力. . . . . . 我的心沉闷闷地抽痛起来。 不是的,这明明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一句又一句的敲打让我慌乱了。 我被困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四处乱撞却怎么也逃不出来。
第79章 殉情还是给她自由? “小林酱!呼吸!小林酱——” 太宰治急促的呼唤声不断在我耳边响起, 我本来被压得喘不过气的背突然轻快了。 这就是霓虹般辟邪门神太宰治的威力吗? 我蹲在漆黑一片的内心世界里,神情恍惚茫然地抬起头来,刚刚还昏头转向的迷宫里突然就有了光源。 “小林酱, 快点醒来啊!我不要你这么早跟我殉情!” 太宰好像要哭了啊. . . . . . 我有些焦急。 我更加拼了老命, 闷着头一股脑地在错综复杂的迷宫里横冲直撞, 碰壁了一次又一次。 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小刀雕花了一样, 总算是看见了出口。 意识里的我奔向了亮光处,现实的我也终于睁开了双眼。 睡醒就能看见美男对我的眼睛真的很友好,我躺在与谢野晶子的手术床上, 脑袋还是昏沉沉的, 但是不影响我好色。 太宰治松了口气, 缓解气氛道:“果然童话故事是有原型的,kiss真的可以唤醒美丽的公主。” Kiss? 我像学校机房里屯着的那批跟我太奶一个辈分的电脑接收指令似的,动作迟缓僵硬,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一旁的与谢野晶子,希望她告诉我太宰治只不过是在开玩笑。 但可惜的是, 与谢野晶子只是靠着冷柜门点了点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颤巍巍地伸出手指, 摸着自己的唇瓣,说不出是希冀还是别的什么感情:“你们说的kiss应该是指的额头吻或者面颊吻吧?” 难道我的初吻就这么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丢了? 冷静点小林佳奈,思想不要这么龌龊,太宰治只是不得已给你做了个人工呼吸而已, 区区一个初吻和小命没得比。 “噗嗤——” 太宰治撑着手术台的边, 笑得弯下了腰。 “小林酱的表情太好猜了。” 太宰治带着笑意,揉了揉小林佳奈的脑袋。 “与谢野医生看着呢, 我就算有这贼心也没贼胆啊。况且. . . . . .” 太宰治目光温柔,“不到万不得已, 我不会用这种稍微有点趁人之危的方式。” 毕竟我也不能保证自己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是完全纯粹,不含一点成年人的想法啊。 与谢野晶子觉得这两人聊得也该差不多了,把太宰治推出了诊室,给我做起了身体检查。 “晶子姐,我是在异能特务科晕过去了吗?” 我平躺在手术台上,被与谢野晶子贴上了不少冰凉凉的仪器。我看着旁边是看不懂一点的显示屏,莫名有点心慌。 “啊,这个嘛. . . . . .” 与谢野晶子打了个哈欠,关掉检查仪器,扶我起来,“准确的说是因为过度刺激导致的心律不齐和呼吸性碱中毒啦。” “如果不是太宰坚持要用温和手段,我其实更加倾向于让我一刀完事,但他说得对,小林你毕竟怕疼,能少死一次还是少死一次好。” 所以我才会听见太宰治接连不断的呼喊声吗? 我有点感动。 因为如果不是太宰的话我也许真的就永远迷失在那个黑暗的意识空间里了。 就像一个植物人。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冷吗小林?” 与谢野晶子把太宰治落在屋里的风衣披到我身上,“空调是有点低,我们赶紧出去。” “嗯。” 刚得救的我精神还没缓过来,焉嗒嗒地应了一声,但还是一动也没动。 “. . . . . .小林?” 我抬起头看了与谢野晶子一眼,但是她没接着把话说下去,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 “怎么了嘛,晶子姐?” 我的语气有些困倦。 与谢野晶子叉着腰,叹了一声,坐到了我的身边。 把我以前那只元气满满的小鸟还回来啊,与谢野晶子心疼着。 看遍了生死离别的“死亡天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这个失去了家的少女。 她能做的只有满眼怜惜地给这只翅膀被折断的小鸟治疗身上的伤疤,但是她终究帮不了她飞翔。 “小林,你别太难过,区区一个残页而已,又不是一整本‘书’。我们还有希望。郁气积在心底对身体不好。” 她生怕我掉眼泪,把纸巾抽了大把出来,塞到了我的怀里。 我抱着这一堆的纸巾,听着与谢野晶子略显笨拙的安慰,有点想哭又觉得有点想笑,情绪割裂得我心脏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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