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懵懂摇头,“没有,是我单方面认识他们而已,他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说起这个,她就觉得无比悲伤。会议那天至今,又过了一个星期,她都没再见到一点红小姐他们。 交朋友,真是艰难。她不知道多少次发出这种感叹。 “那就是他们的问题了,菲莉涅只需要去解决这个问题,你能做到的对吗?” 男人低笑一声,伸出手背支下巴,幽暗的眸光落到面前少女细长的侧颈,见她沉吟片刻点头,他抬起臂膀揽她肩,“乖孩子,是你的话一定能做到。” 薰闭了闭眼,长睫下瞳孔颤动。 难道她能拒绝吗? 选接近他们还是用一个月考进班级前十,她再笨也知道衡量。 和爸爸窒息的相处没多久就结束了,她松了口气,不知不觉走到电车站台前,乖巧等待电车到站,然后去到她最近发现的秘密基地。 在那,她好像也能得到神的救赎。 电车呼啸而来,深红色天空航迹云流逝,风吹开薰挡眼睛的碎发,她上车,车窗门缓缓合上,她抬手对玻璃车窗整理乱发,不经意间望见对面停下一列电车,上面出现一道熟悉的粉色身影。 她蓦地睁大眼,定定抓紧栏杆,两趟电车朝相反方向开始行驶,她扒开人群,想下车,迟钝地发现车已经开了。 今天也是充满遗憾的一天。 她古怪的平静着,等到电车到站,朝房顶竖十字架的尖顶建筑走去。一进教堂,她放下肩上制服包,双手伸进去拿出一只猫猫棉花娃娃,放到双膝上,双手合十,开始祈祷。 “神啊,请让我的朋友成为我的朋友吧……阿门。” 她絮絮叨叨的声音飘进猫猫皮下刚从熟睡中清醒的五条悟耳中,他懒懒打了个哈欠。 神明又不是阿拉丁神灯。 求神不如找他有用。 霞光透过彩窗照耀她,与光接壤的侧脸线条呈宝石般的光泽,望着她安静的面庞,秾丽五官尚青存一丝青涩,五条悟愈发沉默,不再像初始接她的话。 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 也不知道这傻孩子怎么回事,这几天会天天带他去上学,各种课堂上的声音久违地飘进他耳边,噢,还有这孩子居然是混的人,有一帮小弟天天喊她“小野大姐”。 这种状况,她身上天天都有崭新的伤就不是学校里带来的,只能是她工作的地方。她昼伏夜出,每天早上五六点左右回到家,五条悟总能闻到她身上残留的酒精气味,有回帮她整理东西,还意外发现她包里躺着一盒崭新的超薄哔—— 到那种地步,五条悟再猜不出来她做什么工作就是笨蛋成年人,白活到接近三十的年纪。 正因为猜中了,他愈发不愿去面对这孩子。 做着凌虐自身的工作,吃了上顿没下顿,却还把生活费都花来抓他。他要是真这么走了,良心或许会微微作痛一下。 其实早在前天,给他下咒的诅咒师已经有了线索。 拖延到现在,他也该去找对方,届时给这孩子补偿一个一模一样的他就好了吧。 他想得轻松,仿佛没什么事能被他放进眼里。 就算是面前这个在苦难中挣扎的女孩,也只是像路边被风雨摧残的将要枯萎的花,引起路人短暂为其撑伞,该枯死的注定会枯死。 该堕落的,注定会温和走进良夜。 想到这,他莫名感到浑身发热,心脏狂跳,小腹向全身涌起炽热的冲动。他骤然一僵。 猫猫的双眼飞速地眨了下。 仍在祈祷的少女闭着眼,对她即将活过来的猫猫棉花娃娃一无所知。 五条悟感觉到他快变成人了,但现在突然在她面前变成人会把她吓死吧。 她胆子那么小,都混成老大了总是怯生生的。 他无意识紧绷的一口气在下一瞬舒缓,只见金发神父朝他们走来,将她叫走去帘后说些什么。 无人的教堂前方,苍蓝色光芒闪过,一道十分高挑的身影坐在桌面上,两条长腿轻松抵在地。正是五条悟。 他站直身,抻了个懒腰,双手插兜,扫了眼四周,走出教堂外没一步,又是一股热流窜上,他要变回娃娃了。 脚步迈回来,稳定变成人的感觉又来了。 五条悟扭头,眼罩下的双眸直视神像,神像怜悯垂眸,好似和他无声对上视线。他扯了扯唇角,见到帘子被人拉动,他大长腿迈开几步,打开忏悔屋的门,弓身钻进去。 “谢谢您……” 薰温和的声音在忏悔屋外响起。 “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来孩子,愿主一直庇佑你,阿门。” “阿门。” 忏悔屋里的五条悟神色不耐地揉揉耳朵,真想出去对那糟心孩子嚎一句,小小年纪怎么就一把年纪了!一副虔诚信神的模样,被人忽悠卖钱还替人数数吧。 就在这时,一声惊呼的“咪咪”,使五条悟一瞬愕然,侧过身,伸出修长指尖挑开眼罩一角,冰蓝色眼眸透过墙体,深邃的目光仿佛落到屋外少女惊慌失措的脸庞。 “我的猫猫不见了,神父您有看见吗?大概这么小一只,有猫耳,猫尾巴,脸圆嘟嘟,肚子软乎乎,很可爱很可爱的……”
第9章 岌岌可危 偌大教堂一眼能望到头,彩窗的霞光钻进忏悔屋墙壁缝隙。 薰呆愣坐在忏悔屋外,双目低垂。 猫。 不见了。 “或许是哪个顽皮的孩子拿走了,不用担心,主会将它送回到你身边的。” 神父这么安慰薰,她机械颔首,眼睛睁得涩痛,迟迟不肯闭眼,目光停在她坐过的那片座位。见她一声不吭,神父也不好多说什么,在胸前比了个“阿门”,便悄声去到其他地方,帮她寻找她失踪的猫猫棉花娃娃。 一墙之隔,五条悟将外面的动静收入耳中,手指屈起放桌上有节奏地叩桌面,修长双腿交叠,鞋底抵在这片狭小空间。 忏悔屋中,暖色光从他头顶打下,落到他整个人身上。 “神父。” 少女滞涩的声音飘来。 五条悟眉梢轻挑,慵懒托腮,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弹着深黑眼罩。 那孩子没发现神父已经去后边了么。 “神父您不在吗……” 看来是真没发现。 要他好心扮一次神父吗? 做过咒术师,目前在职教师五条悟表示,神父虽说没做过,但也不是不行。 他嘴唇微张,刚要说话,只听少女声音变得无比冰冷。 “……我恨你。” “什么上帝。你算什么神,我永远都会诅咒你,你必在天堂永坠地狱。谁让,你,是你先舍弃我的……” 她一字一顿,声音哽咽,字字怨毒。 听得五条悟怔了瞬,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声和脚步声先后响起。 忏悔屋外,彩窗的光接近黯淡。教堂里没有点灯,一片无垠黑暗中,只有忏悔屋亮着暖灯,少女已经背起制服包,脚步平稳走出教堂。 他推开门,望见她的背影温吞,暮色勾勒她逐渐隐进黑暗的轮廓,如他每夜见她出去工作时一般,冷得跟块寒冰。 就在这时,一声扬高的“五条老师”响起。他循声侧眸,一个粉发少年风风火火闯进他视野,他挥了挥手,“晚上好呀,悠仁。” 虎杖悠仁一路跑来教堂,在看到五条悟之前,他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没多在意,在他许久没见的老师面前刹住脚,笑容从元气满满变为警觉,“五条老师您怎么在这!难道这里有咒灵出现吗!” 说话间,他注意到白发男人站在教堂里,抱臂倚靠门框,总是散发活泼气氛的老师现在有点不一样。 是任务连轴转很辛苦吧,五条老师也是人,天天倒时差也会累吧…… 直觉系男子虎杖悠仁某种意义上猜对了一半。 五条悟伸出修长的手指左右晃了下,“咒灵倒是没有,神的恶作剧倒是不少。” 虎杖悠仁不明所以,挠挠后脑勺,只听五条悟继续道:“悠仁有养过花嘛?” “花?以前爷爷倒是养过不少……最后都死翘翘了。” “噢,养过就行啦,要是你有个朋友养了一朵快枯萎的花,花叶都被虫子蛀烂啦,他把那朵花丢给你接手,已经养成那副模样了,花自己也无所谓活不活了,你还会养它嘛?” “我的话实在不擅长养花,要是五条老师的话肯定可以!毕竟我到现在也没见过比五条老师还要细心的人。” “呀你这孩子。” 五条悟握拳抵下巴,闷笑一声,肩膀震颤,“那就这样吧,悠仁,现在你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哦……” “啊?!!” 途经两人头顶的鸟被虎杖悠仁的惊呼声吓得尾羽一颤,清脆的bia叽声响一阵一阵,稀稠的白色稠状物高空坠落。五条悟站在教堂里,而虎杖悠仁被他的话砸得晕头转向,眼睛瞪得极大,倒也没忘身形旁挪,艰难避开鸟屎炸弹。 “五条老师……真、真的假的?!” 五条老师中了会变棉花娃娃的诅咒?! 现在他要是离开教堂就会立刻变回娃娃?! 而他说的任务是……虎杖悠仁脑中闪过刚才偶遇的那道纤细身影。 “要是假话总监部和御三家都去吃鸟屎吧。”五条悟语气轻快。 您是不是忘了您是五条家家主……虎杖悠仁汗颜。 “悠仁!” “在!” “准备好了吗!我要走出来了噢!” “百分百准备好了!” 白发男人自信迈腿,一瞬间,闪瞎虎杖悠仁眼睛的光芒闪过。他蓦地感觉怀里多了毛茸茸的东西,低头,定睛一看,一只小小的毛绒棉花娃娃乖巧躺在他怀里,冰蓝色的大眼睛,Q弹的猫耳,粗长的猫尾,以及起伏的白毛小肚子,都在彰显一个事实。 此猫猫棉花娃娃是伟大的五条老师。 非毛绒控如虎杖悠仁,都觉得,此猫过于可爱。 “嗳?我能说话还能动了。神也不是一直在恶作剧嘛。” 棉花娃娃眨了眨眼,小短手揪揪虎杖悠仁的衣服,猛地向前一指,成年男性的声音从棉花娃娃口中说出,虎杖悠仁对猫猫“可爱可爱”的毛茸茸滤镜破碎。 “Let’s go!悠仁!” “收到!” 于是,虎杖悠仁咬牙狂奔,为了不让身为御三家之一的家主五条老师有机会吃鸟屎,准备拼上这辈子的速度朝刚才见到那人飞奔过去。 身为五条悟学生这辈子要保护的三样东西: 一,亦师亦友的五条老师。 二,变成猫猫棉花娃娃的五条老师。 三,五条老师岌岌可危的节操。 暮色朦胧,车水马龙的街道,突然刮过一阵寒瑟的强风,只见一道残影掠过,带起的劲风像龙卷风进城,使路人的大衣外套纷飞,枯叶翩然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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